第一百章第二个（上）

    他的声音在这里似乎得到了加成，让秋彦的耳膜难受之极，唇角间不由泛起了一抹苦笑，因此他停下脚步，也没有进入里间的打算。

    “我只是闲逛，没想到逛到这里。”秋彦很诚实。

    里间的庄叶落沉默了好一会，才怪声怪气地说道：“你挺会逛的。”

    又过了片刻，秋彦说道：“那我走了。”

    “不送。”庄叶落不阴不阳地说道，但是一个明显的顿挫后，他提高了声音，“你要抓紧了，我等着头颅。”

    那双在门外汇聚而成的眼睛似乎顺着门缝溜进了屋中，直直盯着秋彦的背脊，寒意顺着背脊向四肢扩散，这一刻，甚至让他感到手脚都被冻僵。

    五月十四日，秋彦刚到一队办公室门口，立刻听到夏倾穆烦躁的怒吼。

    “怎么可能没有，不对，那就是说我们的判断是错误的，这个凶手根本就不想挑衅警方，只是单纯的想掩盖受害人的身份。”

    她和慕鸣昨天忙到大半夜，甚至有一次夏倾穆还亲自下了水，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什么头颅。

    错了吗？

    秋彦的手在门框上停留了片刻，轻轻一笑，随后跨进办公室，办公室中一队队员都在，现在俱都看向他。

    “我也希望是我错了，那样我们就能破案了。”

    夏倾穆觉得这句话很难理解，疑惑地盯着秋彦。

    “凶手假如只是想掩盖受害人的身份，那么有没有头颅对我们警方都无妨，庄叶落大法医会查得水落石出的，就怕……”

    “他是挑衅，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怕受害人的身份被我们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藏起头颅？”夏倾穆问。

    秋彦沉吟了片刻，语气沉重。

    “就怕他在玩游戏。”

    “玩游戏？”

    办公室中众人都感到不寒而栗，假如按照秋彦的推测，他们很有可能碰上了一个变态杀手，不过从用电锯分尸这一点来看，已经足够变态。

    “等等，假如是游戏的话……”桑榆忽然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惊骇望向秋彦。

    秋彦深沉看了众人一眼，点点头。

    “不错，还会有第二起。”

    明明是在明媚阳光照耀下的办公室，众人却觉得阵阵寒意袭人。

    秋彦桌上的电话忽然急促鸣叫起来。

    不祥的预感在众人心头泛起，目光都看向那部电话。

    秋彦平静从容走到办公桌前，接起电话。

    不知是何缘故，虽然秋彦接电话时，平静的神情始终没变，就连话也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但是众人就是觉得这个电话和5·13杀人碎尸案有关。

    电话很短，很快秋彦就挂上了电话。

    他目光平和扫了众人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宁罗区水汾路78号，一幢废弃的厂房中发现一具碎尸。”

    气氛变得更压抑、沉重。

    刚刚只是猜测，没到十秒就变成了现实，看来真如秋彦所说，那个变态凶手正和警方玩一场特殊的游戏。

    只不过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众人立刻驱车前往现场，秋彦自然还是搭载两大女神队副。

    不过夏倾穆却一反常态在车上一言不发，显得极为沉默，这和以往一肚子问题大相径庭。

    “害怕了？”

    秋彦似乎看出端倪，看着后视镜中的夏倾穆，嘲讽般说道。

    夏倾穆立时怒目圆瞪，然而忽然间，眼眸中似乎真的闪过一抹畏惧，好一会才大声说道：“谁会害怕！”

    现在就连桑榆都感觉到夏倾穆的恐惧。

    “滋滋响的电锯声，掩盖不住凶手狰狞而得意的怪笑，声音越来越近，飞速转动的电锯似乎冒出璀璨的火花……”

    “两只手举起电锯，呼的一下——”

    秋彦的声音戛然而止，夏倾穆却紧紧捂住双耳，歇斯底里般在车中大吼。

    “秋彦，你是不是神经病！”

    这一刻，她一点也不像是威风凛凛、英气逼人的刑侦一队副队长，更像是一个被变态狂魔吓到的小女孩。

    桑榆责怪地看了一眼秋彦，觉得他不该如此吓她。

    “克服不了，就申请调职。”

    秋彦继续不近人情说道。

    夏倾穆双目中犹如喷出火焰，死死盯住秋彦，然而她却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喘着粗气。

    “没看到的永远是最可怕的，真的见到了或许你的恐惧就不不翼而飞，我们很年轻，现在碰上电锯狂魔，下一次说不定还会遇上手段更卑劣、更血腥的凶手，那时你还害怕？”

    秋彦温和的话语让夏倾穆逐渐平静。

    不过她还是不说话，只是侧头看向车窗外，眼眸中的茫然让人感觉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逸良湖周边的监控排摸的怎么样？”

    秋彦忽然转移话题，询问桑榆。

    桑榆美眸中闪过一抹愧色，“逸良湖周边共有三十七个摄像头，牵涉到十七条道路，其中能行驶车辆的一共是十一条道路，根据研究，每一条道路都能使车辆直接来到逸良湖边，进行抛尸。”

    这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不过只要多花点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桑榆接下来的话却让秋彦怔愣不已。

    “其实我们已经把第一天晚上的监控全部查过，很可惜，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车辆，也没发现有人到逸良湖边进行抛尸……”

    “我特意去问过庄叶落，他说根据碎尸的情况，他认为第一个晚上进行抛尸的时间应该更准确些。”

    桑榆的话终于引起夏倾穆的注意，回转过头。

    “难道碎尸还有可能是漂到逸良湖的？逸良湖可是人工湖，是潭死水，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不，有一种可能。”

    秋彦的话让两人立刻眼眸一亮，就像忽然听到了一抹希望。

    “水库，有个水库是为了控制逸良湖水平面高低的，那里应该可以直接流到逸良湖中，所以要去水库查一下，而且……”

    “最好让吴星去，带上工具，好好勘查。”

    “你怀疑那里是第一现场？”夏倾穆问道。

    “有什么不好怀疑的，只需要仔细查证就行。”

    汽车终于来到水汾路78号前，在下车前，夏倾穆忽然相当认真地说道：“其实我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