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126 5.阳亢宗伏阁
- 1127 6.真孤家寡人
- 1128 7.救民于倒悬
- 1129 8.武毅行军歌
- 1130 9.兵临石头城
- 1131 10.河阴仓陈米
- 1132 11.政务全壅滞
- 1133 12.丹阳军反水
- 1134 13.落星山下败
- 1135 14.李锜入茶笼
- 1136 15.皇帝之抉择
- 1137 16.裴学士饮药
- 1138 17.天旋复地转
- 1139 18.起请文七条
- 1140 19.圬者王承福
- 1141 20.性情三品论
- 1142 1.大小循环论
- 1143 2.高逸崧定律
- 1144 3.扬帆出海舟
- 1145 4.福建白水郎
- 1146 5.老赞普升遐
- 1147 6.征南极稳便
- 1148 7.日新月异貌
- 1149 8.弓福张宝高
- 1150 9.禁蓄告缗令
- 1151 10.化佛为火炮
- 1152 11.扬帆盖海去
- 1153 12.广府蔗糖丸
- 1154 13.速战速决期
- 1155 14.登陆钦州湾
- 1156 15.得钦望安南
- 1157 16.收复俚帅心
- 1158 17.骆越水传首
- 1159 18.对决陷塘地
- 1160 19.铁骑如云集
- 1161 20.战马狂飙卷
- 1162 1.黄昌沔跃崖
- 1163 2.土司纳版籍
- 1164 3.一日朱鸢江
- 1165 4.步头立铜柱
- 1166 5.欲取环王稻
- 1167 6.韩山佐何人
- 1168 7.愿天下为公
- 1169 8.扶桑僧最澄
- 1170 9.吉祥三符瑞
- 1171 10.三品皆为贼
- 1172 11.势前不存理
- 1173 12.高家一块肉
- 1174 13.僧明玄入寂
- 1175 14.王士平野望
- 1176 15.安南天威径
- 1177 16.郑文明友人
- 1178 17.曲江封建论
- 1179 18.亭前逢宋五
- 1180 19.广陵王下场
- 1181 20.刘太初反攻
- 1182 1.欲替韦剑南
- 1183 2.行中书省制
- 1184 3.韦城武预言
- 1185 4.符瑞复再显
- 1186 5.分金结银术
- 1187 6.天下推新制
- 1188 7.淮海江东省
- 1189 8.桑田织锦坊
- 1190 9.筑紫太宰帅
- 1191 10.大唐船来航
- 1192 11.难波宫商谈
- 1193 12.东瀛狗血史
- 1194 13.扶桑亦阋墙
- 1195 14.太宰府密航
- 1196 14.弓福据莞岛
- 1197 16.巡狩人主责
- 1198 17.君臣齐声哭
- 1199 18.灵虚灵宝师
- 1200 19.黄帛书天降
- 1201 20.文杰竞上表
- 1202 1.盛世仿再临
- 1203 2.太子拒登封
- 1204 3.五星避明日
- 1205 4.灞桥焚椑车
- 1206 5.陛下忽狂奔
- 1207 6.封禅大功成
- 1208 7.陆九迁都议
- 1209 8.高三为门神
- 1210 9.万象初更新
- 1211 10.少阳院劝进
- 1212 11.郡王呼阿叔
- 1213 12.千秋又万代
- 1214 13.曲江闻内禅
- 1215 14.无忝祖宗命
- 1216 15.噬脐之悔恨
- 1217 16.独目落眼泪
- 1218 17.范希朝入京
- 1219 18.三川望已失
- 1220 19.谎言如冬雨
- 1221 20.罢废宫市使
- 1222 1.厘革神威军
- 1223 2.两仪父与子
- 1224 3.李纯读左传
- 1225 4.郑絪论方镇
- 1226 5.上皇三失误
- 1227 6.韦皋思不得
- 1228 7.银尺画地绝
- 1229 8.淄青献三州
- 1230 9.问计邢曹俊
- 1231 10.李师古翻悔
- 1232 11.最终负约定
- 1233 12.太上皇吃橘
- 1234 13.青鸟已宵逝
- 1235 14.五年大计画
- 1236 15.洛阳明巨万
- 1237 16.刘驼驼立功
- 1238 17.善良剑出鞘
- 1239 18.董混成脱逃
- 1240 19.义武军公案
- 1241 20.王武俊无忧
- 1242 1.宣武敢死队
- 1243 2.万炮击汴州
- 1244 3.纳妾私箧钱
- 1245 4.昼夜攻不休
- 1246 5.宣牙求自新
- 1247 6.琵琶沟尽赤
- 1248 7.讨高岳檄文
- 1249 8.邢老又中风
- 1250 9.太师为妙客
- 1251 10.王武俊北撤
- 1252 11.魏博口岸开
- 1253 12.辱于小儿辈
- 1254 13.刘悟遽反正
- 1255 14.平卢军倒戈
- 1256 15.胡惟堪夺质
- 1257 16.一日得三美
- 1258 17.指画行省界
- 1259 18.新建武康军
- 1260 19.高宫师迫城
- 1261 20.刘悟丧部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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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皇帝之抉择
15.皇帝之抉择
此刻,皇帝派来征回高岳的敕使,也恰好到了汴州,却只看到原来的宗室少卿李锜衣着光鲜地去,却脏污拘禁地归,便晓得淮南、江东那边事已尘埃落定,于无奈中逡巡半晌,打道归京。
这段时间关中一直在下雪,下的是大雪,京畿内积雪丈余,且天气很怪:冬雷夹杂着冰雹,在雪后劈头盖脸地坠下,坏了许多树木和田地,牲畜多有冻死,京城内官员、诸色人、巡城监宿卫子弟,还有殿后神威子弟,合在一起数万人,现在陷于极大的困顿。
宰相全部被皇帝逐走,漕运的米粮送不来,皇帝本人倒是和小裴学士商议着赈灾措施,具体是拿出内库钱来和籴,然后让船只从太原仓、河阴仓调运陈米来,甚至据传皇帝还有宏大的征讨淮南的计划。
可大明宫合起来的宫门中,不少侍从禁内的人都清楚,这所有不过是皇帝的臆想罢了:
皇帝整日就和群中书省书吏在一起,又是口述,又是御笔,然后一团糟,根本没法顺利上传下达,构设永远在草图的范畴内折腾;
当你裁废了一个机构的同时,利用这个机构再行操弄,也就完全化为徒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寒冷的天气里,皇帝就像只在四面铁壁内,飞来飞去的鸟儿。
不详的消息接二连三,关中不但有雪灾,且凤翔岐山还有地震,法门寺的大塔也开裂,青灰色的地气往外喷溅,吓坏了方圆几百里内的居民。
现在不但司天监告警,最后连司马承祯也亲自来谒见皇帝,郑重地说,无论如何,陛下你也该对此做出官方的解释和补救。
心情郁悒的皇帝,在身体稍微恢复些后,漫步在宫内的蓬莱阁水亭处,这时瀑布早已化为静态的冰棱,整个湖面板结起来,一片霜色肃杀,冻死的僵硬鸟雀尸体,散落在地上和湖冰之上,触目惊心。
据传野狐落里聚居的低阶宫女们,每天都有冻死被抬出去的,十分可怜。
“陛下,淮南和江东,装载着旨支米的进奉船已到了渭口了。”当大盈使霍忠唐踏雪而来,拱手告诉皇帝这个消息时......
皇帝哼了声,可衣袖里的手指却死死地掐住,几至淌血,心中百味陈杂。
霍忠唐顿了顿,又低声对皇帝说:“还有许多淮扬的商船,载着米粮、棉布和绸缎来,直接入东市放生池里倾销,京中都为之疯狂了。”
皇帝于是询问价钱如何,霍回答说高卫公提前交待,不会肆意抬价的,都是平易价钱,京中的官吏、诸色人及百姓可算是得救了。
雪中,皇帝的脸色赤红,不发一语。
最终霍忠唐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皇帝,李锜战败被拘,高卫公将其及妻儿们上了枷锁,钉在船上,李锜的侍妾全部放出府,自行配人,现在载着李锜的船怕是已过了大阳桥,还有三五日既能到京师来。
“此事,朕知道了。”
回到浴室殿后,上清在皇帝前侍茶。
皇帝看着杯盏里浮动的茶叶,哑着嗓子问上清,“是新茶吧?”
上清低着脑袋,“淮南的霍山黄芽,随维扬船一道贩来的,价钱平和,妾身便买了不少。”
皇帝饮下了茶水,醇厚、甘甜,微微带着些提神的苦涩。
好像高岳给他的滋味一般。
“你是否一直在苦思,那窦参为何会落得那般的境地?”皇帝忽然发问说。
吓得上清缩起脖子,伏低身躯,颤声说:“前宰相窦某触犯朝纲,妾在深闺当中,着实不晓得实情,好在因祸得福,而今能侍陛下茶汤于左右,如在天上,谈何过往?”
“告诉你也无妨。”皇帝语气平淡,“窦参不是高岳的对手,他是败者,就这么简单。先前朕想的是,能依靠小裴学士,保住朕的内库,保住朕的权力就好,朕尽力了,可回天乏术啊!以前朕面临的抉择是,留陆九,还是留小裴......现在朕面临的是,留小裴,还是高三。”
言语犹未结束,上清便哭起来。
“高三,他对朕继续设镇海军不开心,他对朕信用小裴学士也不开心。他不开心,就非得要朕也不开心......所以......”皇帝也低下头,而后摇晃起来,满是苦涩,好像在自我嘲笑,“朕明白了,以后坐得开心,就得以高三开心否为前提。”
说到这里,皇帝的泪,也无声地滑落下来。
九五至尊也好,神策、神威禁军也罢,这些看起来光鲜灼人的大权,其实大多是泡影罢了。
现在皇帝其实不担心高岳觊觎他位子的事,只因高岳根本不在乎。
书吏滑奂在殿外处跪着,他告诉皇帝,姜公辅不在京师内,好像随着方士去求仙问道了。
先前皇帝实在无奈下,一度想起不是还有个姜公辅嘛,便让人去找他,想重任他为宰相。
可姜公辅被贬为太子庶子后,久闲居京城无事,老母又去世,最后无牵无挂,居然在皇帝不晓得的情况下,扔下章服官印,去游历名山大川,现在再找,居然杳无音讯。
听到这个消息,皇帝错愕了会儿。
次日,裴延龄单独在金銮殿觐见皇帝。
李锜战败被俘的消息裴延龄也已知道,他本能感到,局面在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又逆转被动起来!
然则裴延龄毕竟是个横逆的妄人,他还要撕咬拼杀。
只是先前没想到,最终困兽犹斗的,是他。
陆贽被贬上路后,裴延龄便和李齐运、李实商议,捕拿了与陆贽共同进退的京兆尹李充的属吏张忠,对其严刑拷打,张忠熬不过,只能屈招,说自己曾接受上司李充的指令,贪渎了百万贯的钱财。
此刻裴延龄将张忠的供述,交到皇帝的面前,“张忠还交代,李充的妻子和陆贽的妻子过往甚密,所以他曾送了数辆满载金帛的车,给陆贽妻子行贿,而对方也收纳下来。”
皇帝听完后,就问裴延龄,“陆贽妻子受贿,陆贽本人知道否?”
“夫妻之间,岂能断清?可陆贽于此事牵连极深,罪责是推脱不掉的。”
可裴延龄说完后,皇帝却很长时间没有应答。
殿内刻漏的声音一下下,裴延龄心中明白了什么,灰黑色的东西从他的双眼里充溢开来......
皇帝的叹息声传来,“小裴学士,你好像说过,只要朕想,就愿意把首级献给朕,顺着漕河而下,去镇安高岳的,对不对?”
这段时间关中一直在下雪,下的是大雪,京畿内积雪丈余,且天气很怪:冬雷夹杂着冰雹,在雪后劈头盖脸地坠下,坏了许多树木和田地,牲畜多有冻死,京城内官员、诸色人、巡城监宿卫子弟,还有殿后神威子弟,合在一起数万人,现在陷于极大的困顿。
宰相全部被皇帝逐走,漕运的米粮送不来,皇帝本人倒是和小裴学士商议着赈灾措施,具体是拿出内库钱来和籴,然后让船只从太原仓、河阴仓调运陈米来,甚至据传皇帝还有宏大的征讨淮南的计划。
可大明宫合起来的宫门中,不少侍从禁内的人都清楚,这所有不过是皇帝的臆想罢了:
皇帝整日就和群中书省书吏在一起,又是口述,又是御笔,然后一团糟,根本没法顺利上传下达,构设永远在草图的范畴内折腾;
当你裁废了一个机构的同时,利用这个机构再行操弄,也就完全化为徒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寒冷的天气里,皇帝就像只在四面铁壁内,飞来飞去的鸟儿。
不详的消息接二连三,关中不但有雪灾,且凤翔岐山还有地震,法门寺的大塔也开裂,青灰色的地气往外喷溅,吓坏了方圆几百里内的居民。
现在不但司天监告警,最后连司马承祯也亲自来谒见皇帝,郑重地说,无论如何,陛下你也该对此做出官方的解释和补救。
心情郁悒的皇帝,在身体稍微恢复些后,漫步在宫内的蓬莱阁水亭处,这时瀑布早已化为静态的冰棱,整个湖面板结起来,一片霜色肃杀,冻死的僵硬鸟雀尸体,散落在地上和湖冰之上,触目惊心。
据传野狐落里聚居的低阶宫女们,每天都有冻死被抬出去的,十分可怜。
“陛下,淮南和江东,装载着旨支米的进奉船已到了渭口了。”当大盈使霍忠唐踏雪而来,拱手告诉皇帝这个消息时......
皇帝哼了声,可衣袖里的手指却死死地掐住,几至淌血,心中百味陈杂。
霍忠唐顿了顿,又低声对皇帝说:“还有许多淮扬的商船,载着米粮、棉布和绸缎来,直接入东市放生池里倾销,京中都为之疯狂了。”
皇帝于是询问价钱如何,霍回答说高卫公提前交待,不会肆意抬价的,都是平易价钱,京中的官吏、诸色人及百姓可算是得救了。
雪中,皇帝的脸色赤红,不发一语。
最终霍忠唐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皇帝,李锜战败被拘,高卫公将其及妻儿们上了枷锁,钉在船上,李锜的侍妾全部放出府,自行配人,现在载着李锜的船怕是已过了大阳桥,还有三五日既能到京师来。
“此事,朕知道了。”
回到浴室殿后,上清在皇帝前侍茶。
皇帝看着杯盏里浮动的茶叶,哑着嗓子问上清,“是新茶吧?”
上清低着脑袋,“淮南的霍山黄芽,随维扬船一道贩来的,价钱平和,妾身便买了不少。”
皇帝饮下了茶水,醇厚、甘甜,微微带着些提神的苦涩。
好像高岳给他的滋味一般。
“你是否一直在苦思,那窦参为何会落得那般的境地?”皇帝忽然发问说。
吓得上清缩起脖子,伏低身躯,颤声说:“前宰相窦某触犯朝纲,妾在深闺当中,着实不晓得实情,好在因祸得福,而今能侍陛下茶汤于左右,如在天上,谈何过往?”
“告诉你也无妨。”皇帝语气平淡,“窦参不是高岳的对手,他是败者,就这么简单。先前朕想的是,能依靠小裴学士,保住朕的内库,保住朕的权力就好,朕尽力了,可回天乏术啊!以前朕面临的抉择是,留陆九,还是留小裴......现在朕面临的是,留小裴,还是高三。”
言语犹未结束,上清便哭起来。
“高三,他对朕继续设镇海军不开心,他对朕信用小裴学士也不开心。他不开心,就非得要朕也不开心......所以......”皇帝也低下头,而后摇晃起来,满是苦涩,好像在自我嘲笑,“朕明白了,以后坐得开心,就得以高三开心否为前提。”
说到这里,皇帝的泪,也无声地滑落下来。
九五至尊也好,神策、神威禁军也罢,这些看起来光鲜灼人的大权,其实大多是泡影罢了。
现在皇帝其实不担心高岳觊觎他位子的事,只因高岳根本不在乎。
书吏滑奂在殿外处跪着,他告诉皇帝,姜公辅不在京师内,好像随着方士去求仙问道了。
先前皇帝实在无奈下,一度想起不是还有个姜公辅嘛,便让人去找他,想重任他为宰相。
可姜公辅被贬为太子庶子后,久闲居京城无事,老母又去世,最后无牵无挂,居然在皇帝不晓得的情况下,扔下章服官印,去游历名山大川,现在再找,居然杳无音讯。
听到这个消息,皇帝错愕了会儿。
次日,裴延龄单独在金銮殿觐见皇帝。
李锜战败被俘的消息裴延龄也已知道,他本能感到,局面在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又逆转被动起来!
然则裴延龄毕竟是个横逆的妄人,他还要撕咬拼杀。
只是先前没想到,最终困兽犹斗的,是他。
陆贽被贬上路后,裴延龄便和李齐运、李实商议,捕拿了与陆贽共同进退的京兆尹李充的属吏张忠,对其严刑拷打,张忠熬不过,只能屈招,说自己曾接受上司李充的指令,贪渎了百万贯的钱财。
此刻裴延龄将张忠的供述,交到皇帝的面前,“张忠还交代,李充的妻子和陆贽的妻子过往甚密,所以他曾送了数辆满载金帛的车,给陆贽妻子行贿,而对方也收纳下来。”
皇帝听完后,就问裴延龄,“陆贽妻子受贿,陆贽本人知道否?”
“夫妻之间,岂能断清?可陆贽于此事牵连极深,罪责是推脱不掉的。”
可裴延龄说完后,皇帝却很长时间没有应答。
殿内刻漏的声音一下下,裴延龄心中明白了什么,灰黑色的东西从他的双眼里充溢开来......
皇帝的叹息声传来,“小裴学士,你好像说过,只要朕想,就愿意把首级献给朕,顺着漕河而下,去镇安高岳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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