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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ACT·614
190ACT·614
天鹅船钻进迷雾时,白色的烟霞犹如突然罩住眼睛的纱布,视野内只剩下白,这个过程非常短暂,三人来不及惊慌,眼睛又能视物了。三人相互看看,同时决定把这个惊疑丢到脑后。
迷宫入口离码头很近,走过一条木板搭建的浮桥,桥的尽头就是入口。入口边上竖着一块巨大的告示牌,告示牌的三分之一处张贴着坩埚和魔杖的广告,剩下的三分之二被迷宫地图占领。一颗颗红色小点在地图上游动,它们或疏或密的分布在整张地图之上,偶尔能看见几个绿色的点在地图边边角角一闪而过。红色代表了学生,绿色是岛上栖息的神奇动物。这些动物大多对人没有危害性,十之八、九是住腻了出来挪窝的地精。
之所以张贴坩埚和魔杖的广告,因为学校建立之初,两家公司以“建设优异的教学环境”为口号向学校捐款。海德格拉克当然不能收了钱就过河拆桥,学校成立后,允许两家公司在雾岛的告示牌上张贴广告。但是绝对不能在学校的其他地方做宣传,张贴广告已经是学校的极限。
海姆达尔发现移向浴室的红点不多,催促着德拉科和托多尔加快步伐。
学生们进入迷宫以后除非故意反其道而行,基本不会迷路,因为迷宫的地上划着不同颜色的箭头,去温室顺着黑色箭头,去浴室沿着白色箭头。
因为心里惦记着去晚可能会碰上周五第一波人流高峰,海姆达尔都没顾上两旁植物种类千变万化,多姿多彩的篱笆墙,一门心思朝前赶路。他们很快穿过迷宫,抵达出口。
学生会浴室坐落在一片礁石之间,踩过一条高低不平、横七竖八,浸泡在海水中的湿滑石径,尽头就是浴室的入口。入口被一堵石墙封闭,必须通报正确的口令,石墙才会打开。
海姆达尔拿出一张纸条,回头问道,“你们谁会讲古挪威语?”
德拉科没吱声,托多尔伸手,“我来试试。”
海姆达尔把写着口令的纸条递给他,托多尔照着磕磕巴巴念了一通,石墙纹丝不动。表兄弟俩眼巴巴的瞅着他。托多尔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背过身去叽里咕噜的小声练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转回身大声念道,“地精树的脑门!”
石墙轰隆一声朝旁边移开,室内明亮的光线瞬间倾泻而出,油亮的瓷砖闪烁着斑斓的光华。
表兄弟俩一阵激动。
托多尔费解的瞪着纸条,地精树的脑门?!什么乱七八糟!
整间浴室被缤纷的彩色瓷砖包裹,水彩般浓淡糅杂的绿色,闪闪发亮的艳红色花朵,芥末黄与巧克力色的根茎,线条流畅的卷边枝叶勾勒着金色的轮廓。奶白、淡黄与深棕色构成的腰鼓形图案十分花哨,它们出现在每一块地砖的中央。无人关注的时候,瓷砖上形态各异的植物抖动着花萼,悄悄舒展着娇嫩的花枝。
海姆达尔犹豫的伸出脚,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磨蹭两下,证实它们没有看上去那么滑溜,才放心大胆昂首阔步。
外间换衣服的地方钉着一排箱子,但那些箱子无法使用,它们属于学生会成员。别的学生只能把东西搁在肉眼可见,能够放东西的任何地方,比如用来休息的躺椅,箱子上方,钩挂衣物的挂钩上等等。浴室比较拥挤的时候,部分深谙逆向思维之重要性的孩子会把衣服盖在来回穿梭的茶壶上……无需担心失窃,在这里根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们赶在第一波人流到来前进入浴室,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换衣间内空空荡荡,几摊衣物摆放在靠近内门的一张长凳上,也就是说现在浴室内人不多。
想通这点,三人不约而同加快了脱衣服的速度。
脸皮薄的马尔福少爷经过这一通奔波早已忘记初衷,脑中只剩下抓紧时间跳进浴池这个念头。
从没进过公共浴室的德拉科到底有些放不开,用宽大的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在表兄和托多尔身后,转过一堵画着鲸鱼图案,挂着一面镜子的墙,来到内间浴室。浴室内雾气腾腾,朦朦胧胧,三人仿佛回到钻进迷雾带的那一时刻。水雾很快放过了他们,在他们身前散开。
浴室内十分宽敞,高耸的穹顶笼罩在上方,明亮的光线穿透玻璃穹顶洒在浴室中,魔法变出的绿荫在穹顶下方不时晃动着半透明的叶片,营造出令人心旷神怡的自然气息,犹如置身真实的蓝天白云之下。
浴池由多重圆弧组成,呈现出简约的梅花形状。浴池中央竖着一根雪白的石柱,柱身雕刻着一浪更比一浪高的逐浪图案,几股浪花盘旋而上,汇聚在柱头,托起一只镶嵌着金色指针的开口贝壳形座钟,贝壳内趴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地精。细密的水帘从座钟周围倾泻而下,包裹住柱身。
水帘砸在水面溅起哗哗水声,不如溪水流淌动听,但不刺耳,最外围的池水不时荡出圈圈涟漪。
澡堂里确实没什么人,两个低年级模样的学生在淋浴,见到他们进来停止了说话,很快又再度交谈起来。池子里只有一个学生,用毛巾罩着头脸,靠在池边养神。
三人走到墙边,准备冲淋。
“你好好洗洗。”德拉科一边叮嘱托多尔,一边转到了海姆达尔这边,好像水一开,托多尔就会往外喷泥水似的。
“当然,一个星期洗一次。”托多尔脸上看不见丝毫被冒犯到的不悦。
“你就不能每天早上起来冲一把?”德拉科认为自己的要求已经很廉价了。
“有这时间多做点锻炼。”托多尔扫了眼德拉科的身板,虽然被浴巾遮着,相对于肌肉鼓鼓的托多尔来说,那细胳膊细腿不值一提。
德拉科又紊乱了,紧了紧身上的浴巾,羡慕嫉妒恨的转开眼,拒绝去看五短身材的肌肉男。
海姆达尔和德拉科早上才洗过,简单冲了一把后走向浴池,刚跨进池子,耳边响起尖叫。那盖脸养神的学生已经扯下脸上的毛巾,惊恐万状的瞪着他们,准确点说是瞪着海姆达尔。
“你怎么在这儿?”这个叫耶尔的家伙简直无处不在,德拉科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我早就来了。”两只手迅速钻到水下,羞射的遮住那若隐若现的下.体。
海姆达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就那肋排条条的干瘪身材,就算耶小尔逆天的五大三粗,他都提不起劲关注。
但拉维拉先生不这么认为,黄花大闺女似的扭扭捏捏侧身,不直接面对海姆达尔,非要挨在德拉科身旁,生怕被瞧去了什么似的。
马尔福少爷始终身披大浴巾,小脖子小胸都不肯露一个,连带着拉维拉先生非常有安全感。
托多尔搓完一个星期的泥,加入到水包.皮的行列。
当大家舒畅的放空大脑,享受这温暖而静谧的时刻,永远处在发散性思维最前沿的拉维拉先生突然双目炯炯有神。
“让娜美女呢?”
闭目养神的海姆达尔睁开一只眼,“去图书馆了。”
耶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她一块带来?!”
三人同时一愣。
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和德拉科四目相对,俩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海姆达尔待惯了和尚学校,即使有个什么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德拉科没洗过公共浴室,再加上一路相对被动,没功夫去想。
这间浴室貌似只有一个出入口。
托多尔“哦”了一声,泼了点水在脸上抹了抹,“学生会浴室不分男女,谁都可以洗。”
也就是说只要拿得起放得下,混浴不在话下。
耶尔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想不到海德格拉克还挺奔放。
耶尔拉着德拉科说闲话,难得不去骚扰海姆达尔,海姆达尔无视表弟求救的眼神,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结果与托多尔的目光相遇。即使被抓个正着,托多尔大方的继续瞅,不见一点尴尬。
“是不是觉得我不太顺眼?”海姆达尔用“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说道。
托多尔皱了下眉头,“不知道,没看到你之前的确感觉你很不顺眼。”
“现在呢?”
“……离顺眼还有不少距离。”
海姆达尔笑了一下,“谢谢你如此坦诚。”
二人陷入沉默,耶尔的说话声持续传来,语速让人望尘莫及。
托多尔忽然说:“她没有说过你的坏话,一句都没有。”
“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也没有对家里人说过那些事,我是因为追问和用了一点手段才知道的……”
“哪些事?”
海姆达尔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托多尔,红潮在方正的脸上蔓延开,胳膊上的肌肉因用力过度而紧绷,无形中释放出钢铁般的力量。
海姆达尔相信,假设打人不犯法,对方的拳头已经砸到脸上了。
“是不是更不顺眼了?”海姆达尔咧嘴。
托多尔深吸口气。
虽然心里一再肯定还是老爷的小蛮腰更有看头,但那随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肌还是引得斯图鲁松室长不由得多斜了几眼。察觉到海姆达尔不怎么规矩的小眼神,托多尔颇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哽在胸口的那口怒气因而消散了不少。
“我知道你不回应她不是你的错,但是在感情上我很难说服自己。”托多尔用力抹了下脸。“说白了你只是不喜欢女人。”
海姆达尔色迷迷的说:“你和她,我肯定更喜欢你。”
托多尔脸色大变。
海姆达尔连忙做个抱歉的手势,貌似玩笑开过头了。
托多尔撇撇嘴,知道自己有点反应过度。
“我会继续观察。”托多尔说。“明白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这些天颇有收获。”
难怪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但每次转过头去找,那股紧迫视线又消失了。
“我能知道是什么样的收获吗?是不是比原来顺眼?”海姆达尔一脸期待的问。
“我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那些我以为会看见,曾经设想过的特质一样都没发生,所以我感到很生气。”托多尔一字一顿道。“现在更生气了。”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娃有恋姑情节。
下午2点30分,填饱了肚子的四人走进位于金贝壳岛2号塔楼3层的巫师运动历史的教室。
照理应该比较冷门的次要选修教室内眼下人声嘈杂,姑娘们窃窃私语、眉飞色舞,小伙们交头接耳、神采飞扬。
前排座位座无虚席,四人只好往教室后方挪动。
“里格!德拉科!托多尔……”让娜跳起来招手。
耶尔激动了半天却没等到美女呼唤他的名字,就像错过了排了几小时队的银行叫号,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见到这姑娘占座位的法子,老有共鸣感的斯图鲁松室长差点冲上去拉人家的小手儿。让娜利用长袍、书包、课本以及她自己,占了四个还算比较靠前的座位。
只有四个。
耶尔眼皮一跳,目光直接略过托多尔,落在德拉科身上,又摇摇头,转向了海姆达尔,最后一咬牙,看着妩媚动人的奥维尔小姐。
“不要麻烦别人了,我就委屈点,你坐我腿上。”
让娜淡定的扭头,落座。
演了回独角戏的耶尔摸摸鼻子,一点都不生气,与海姆达尔他们打了声招呼,坐到前排去了。
“他有的是办法,若是早知道这门课这么吃香,应该让他替我们占座。”让娜真相了。
威克多.克鲁姆教授走进课堂时,迎接他的是杂乱的口哨声和尖锐的叫好,底下的学生哄堂大笑,吵闹程度堪比魁地奇球场。克鲁姆教授的眉毛都没动一下,面无表情的站在讲桌后方,他把两只手交叠放在书本上,然后直视那个挑战课堂最高领导者权威的海德格拉克六年级的“英雄”,直到对方讪讪放下手,规矩的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教室内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好,从本学年开始,将由我带领并指导大家学习巫师运动历史这门课。”威克多执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姓名。“我是威克多.克鲁姆。在开始上课前,我希望传达给大家这样一个信息。也许在座的同学上次看见我是在某个国家或者某个地区的某个魁地奇球场上,也或许那场球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能是好印象也可能是坏印象。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追究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想强调的是这里是2号塔楼3层的巫师运动历史的课堂,不是魁地奇球场。我是课堂里的老师,不是球员。你们是为了学习巫师运动历史这门课而走进这间教室的学生,不是买票入场的观众。”
学生们默默注视着他。
“都明白了?”威克多扬起一边眉毛。
大家齐齐点头。
“很好。”威克多低头看了下讲台。“这是我第一次担任教师这个职务,也是第一次站在讲台后方。老实说我有点紧张,比第一次上场打魁地奇还紧张。”说着他抬起头,“你们看得出来吗?”
教室内的气氛在他的带动下松快了几分,学生们纷纷露出微笑,几个胆子大的小声叫道,“看不出!”
威克多莞尔一笑,气氛在这里彻底发生了转变。
“不管你们之前是否知道我,也可能一无所知,这些都不重要,相信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巫师运动历史的授课老师是谁。但我不知道你们,连认识都谈不上。我需要认识你们,而不是认识名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自我介绍。”他拿起一张羊皮纸。“我这里有一份选修了巫师运动历史的学生名单,哦,人真不少,这下我真的开始紧张了。”
台下响起几声短促的笑声。
“点到名的同学,请站起来向大家介绍自己。我知道,在座的大多数同学相互并不陌生,但这里还有来自外校的同学。我认识你们的同时,你们也可以相互认识一下。”
威克多根据学校提供的名单,叫起第一个学生……
四人组里德拉科是第一个进行自我介绍的人,也是在场的交换生中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人。他只是刻板的报了名字,报了自己的学校,告诉大家他读几年级,然后就没了。
威克多了解马尔福少爷脸皮薄,没有难为他。
德拉科坐下后明显松了口气。
海姆达尔是四人组里轮到的第二人,当威克多报到他的名字时,教室里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拖腔,所有学生不约而同的发出*的“哦~~~~~~~~~~”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转头朝海姆达尔投放暧昧的眼神,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耐人寻味。
克鲁姆教授镇定自若,斯图鲁松室长直视前方。
“教授!”又有大胆孩子举手发言。“我们都认识他,毋庸置疑您肯定也认识,而且比我们在座的每一个都熟悉,所以我们拒绝接受一成不变的自我介绍,我们要听不一样的。”
“秘密的。”
“耸动的。”
“让人吃惊的。”
“或者心脏砰砰乱跳的。”
学生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表情却出奇的一致:你们懂的!
威克多清了清嗓子,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刚才“以眼杀人”的下马威在学生们心里留下了阴影,但他们的目光依然炽热,他们的精神依旧抖擞。换句话说,他们不准备放弃。
“斯图鲁松先生?”威克多把决定权移交给海姆达尔。
大家刷地齐齐看向他,那一双双闪烁着八卦之光的小眼神,斯图鲁松室长闭上眼睛都感觉刺眼灼人。
“你们想知道什么?”海姆达尔问。
形势比人强,千万不要把自己放在群众的对立面上,犯什么都不能犯众怒。
学生们不约而同的开口,教室再度变回球场。
海姆达尔忍无可忍,“派个代表,我只回答一个问题。”
“三个。”
“一个。”
“两个。”
“行,就你吧。”海姆达尔化被动为主动,干脆直接点名。
那学生愣住了,直到身旁的同学推她,她才如梦初醒的跳起来。
“你好。”海姆达尔友善的笑了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莱塞宁,莱塔.莱塞宁。”突然成了代表,姑娘一时有些放不开。
“很高兴认识你,你想问什么,莱塞宁小姐?”
姑娘张了张嘴巴,皱起眉头,慌忙去看身边的同学。她的朋友们立刻叽里咕噜的提供意见。姑娘不住的点头,然后挺直腰身,再度面向海姆达尔。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纷纷屏息静气的观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味盎然的笑容,同时也为自己无法直接参与而感到可惜。
“我们想知道你是如何征.服克鲁姆教授的,毕竟他,我是说克鲁姆教授,曾经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你的……嗯,喜爱。”这姑娘其实想说占有欲,醋劲大,因为同学就是这么说的,幸好她脑子转的比较快,说话前修饰了一下,她可不想因此得罪教授。
“这个问题你们应该问克鲁姆教授。”
这样的回答显然难以取悦任何人,学生们不断发出嘘声。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威克多忍俊不禁。
海姆达尔说:“真实情况是我很依赖他,与其说他被我征.服,其实是我拜倒在他的巫师袍下,你们应该很清楚,他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对,没错,我被他征.服了。”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这个回答似乎比刚才那纯粹打发人的答案让人满意,学生又开始交头接耳。
威克多不着痕迹的看了某室长一眼,嘴角不禁向上翘起。斯图鲁松室长十分冷艳的视而不见。
“第二个问题。”克鲁姆教授提醒姑娘时间不等人。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谁追求谁?有没有交换过日记?写过情书吗?第一次约会在哪儿?第一次接吻在哪儿?第一次——”
再问下去就没底了,而且这些问题还涉及*,海姆达尔迅速打断她。
“现在无可奉告。”海姆达尔斩钉截铁,又说:“也许某一天,在婚宴上,你会找到答案。”
姑娘们安静了三秒,然后集体爆发出尖叫,莱塞宁小姐无暇考虑她是否满意这样的回答,因为她也在忙着制造噪音。
海姆达尔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回到座位上,这一时刻,再没有人追着他不放。
克鲁姆教授好笑的想,实际上两个问题的关键点斯图鲁松室长几乎什么都没透露。
教授维持了下秩序,叫了下一位。
TBC
迷宫入口离码头很近,走过一条木板搭建的浮桥,桥的尽头就是入口。入口边上竖着一块巨大的告示牌,告示牌的三分之一处张贴着坩埚和魔杖的广告,剩下的三分之二被迷宫地图占领。一颗颗红色小点在地图上游动,它们或疏或密的分布在整张地图之上,偶尔能看见几个绿色的点在地图边边角角一闪而过。红色代表了学生,绿色是岛上栖息的神奇动物。这些动物大多对人没有危害性,十之八、九是住腻了出来挪窝的地精。
之所以张贴坩埚和魔杖的广告,因为学校建立之初,两家公司以“建设优异的教学环境”为口号向学校捐款。海德格拉克当然不能收了钱就过河拆桥,学校成立后,允许两家公司在雾岛的告示牌上张贴广告。但是绝对不能在学校的其他地方做宣传,张贴广告已经是学校的极限。
海姆达尔发现移向浴室的红点不多,催促着德拉科和托多尔加快步伐。
学生们进入迷宫以后除非故意反其道而行,基本不会迷路,因为迷宫的地上划着不同颜色的箭头,去温室顺着黑色箭头,去浴室沿着白色箭头。
因为心里惦记着去晚可能会碰上周五第一波人流高峰,海姆达尔都没顾上两旁植物种类千变万化,多姿多彩的篱笆墙,一门心思朝前赶路。他们很快穿过迷宫,抵达出口。
学生会浴室坐落在一片礁石之间,踩过一条高低不平、横七竖八,浸泡在海水中的湿滑石径,尽头就是浴室的入口。入口被一堵石墙封闭,必须通报正确的口令,石墙才会打开。
海姆达尔拿出一张纸条,回头问道,“你们谁会讲古挪威语?”
德拉科没吱声,托多尔伸手,“我来试试。”
海姆达尔把写着口令的纸条递给他,托多尔照着磕磕巴巴念了一通,石墙纹丝不动。表兄弟俩眼巴巴的瞅着他。托多尔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背过身去叽里咕噜的小声练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转回身大声念道,“地精树的脑门!”
石墙轰隆一声朝旁边移开,室内明亮的光线瞬间倾泻而出,油亮的瓷砖闪烁着斑斓的光华。
表兄弟俩一阵激动。
托多尔费解的瞪着纸条,地精树的脑门?!什么乱七八糟!
整间浴室被缤纷的彩色瓷砖包裹,水彩般浓淡糅杂的绿色,闪闪发亮的艳红色花朵,芥末黄与巧克力色的根茎,线条流畅的卷边枝叶勾勒着金色的轮廓。奶白、淡黄与深棕色构成的腰鼓形图案十分花哨,它们出现在每一块地砖的中央。无人关注的时候,瓷砖上形态各异的植物抖动着花萼,悄悄舒展着娇嫩的花枝。
海姆达尔犹豫的伸出脚,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磨蹭两下,证实它们没有看上去那么滑溜,才放心大胆昂首阔步。
外间换衣服的地方钉着一排箱子,但那些箱子无法使用,它们属于学生会成员。别的学生只能把东西搁在肉眼可见,能够放东西的任何地方,比如用来休息的躺椅,箱子上方,钩挂衣物的挂钩上等等。浴室比较拥挤的时候,部分深谙逆向思维之重要性的孩子会把衣服盖在来回穿梭的茶壶上……无需担心失窃,在这里根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们赶在第一波人流到来前进入浴室,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换衣间内空空荡荡,几摊衣物摆放在靠近内门的一张长凳上,也就是说现在浴室内人不多。
想通这点,三人不约而同加快了脱衣服的速度。
脸皮薄的马尔福少爷经过这一通奔波早已忘记初衷,脑中只剩下抓紧时间跳进浴池这个念头。
从没进过公共浴室的德拉科到底有些放不开,用宽大的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在表兄和托多尔身后,转过一堵画着鲸鱼图案,挂着一面镜子的墙,来到内间浴室。浴室内雾气腾腾,朦朦胧胧,三人仿佛回到钻进迷雾带的那一时刻。水雾很快放过了他们,在他们身前散开。
浴室内十分宽敞,高耸的穹顶笼罩在上方,明亮的光线穿透玻璃穹顶洒在浴室中,魔法变出的绿荫在穹顶下方不时晃动着半透明的叶片,营造出令人心旷神怡的自然气息,犹如置身真实的蓝天白云之下。
浴池由多重圆弧组成,呈现出简约的梅花形状。浴池中央竖着一根雪白的石柱,柱身雕刻着一浪更比一浪高的逐浪图案,几股浪花盘旋而上,汇聚在柱头,托起一只镶嵌着金色指针的开口贝壳形座钟,贝壳内趴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地精。细密的水帘从座钟周围倾泻而下,包裹住柱身。
水帘砸在水面溅起哗哗水声,不如溪水流淌动听,但不刺耳,最外围的池水不时荡出圈圈涟漪。
澡堂里确实没什么人,两个低年级模样的学生在淋浴,见到他们进来停止了说话,很快又再度交谈起来。池子里只有一个学生,用毛巾罩着头脸,靠在池边养神。
三人走到墙边,准备冲淋。
“你好好洗洗。”德拉科一边叮嘱托多尔,一边转到了海姆达尔这边,好像水一开,托多尔就会往外喷泥水似的。
“当然,一个星期洗一次。”托多尔脸上看不见丝毫被冒犯到的不悦。
“你就不能每天早上起来冲一把?”德拉科认为自己的要求已经很廉价了。
“有这时间多做点锻炼。”托多尔扫了眼德拉科的身板,虽然被浴巾遮着,相对于肌肉鼓鼓的托多尔来说,那细胳膊细腿不值一提。
德拉科又紊乱了,紧了紧身上的浴巾,羡慕嫉妒恨的转开眼,拒绝去看五短身材的肌肉男。
海姆达尔和德拉科早上才洗过,简单冲了一把后走向浴池,刚跨进池子,耳边响起尖叫。那盖脸养神的学生已经扯下脸上的毛巾,惊恐万状的瞪着他们,准确点说是瞪着海姆达尔。
“你怎么在这儿?”这个叫耶尔的家伙简直无处不在,德拉科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我早就来了。”两只手迅速钻到水下,羞射的遮住那若隐若现的下.体。
海姆达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就那肋排条条的干瘪身材,就算耶小尔逆天的五大三粗,他都提不起劲关注。
但拉维拉先生不这么认为,黄花大闺女似的扭扭捏捏侧身,不直接面对海姆达尔,非要挨在德拉科身旁,生怕被瞧去了什么似的。
马尔福少爷始终身披大浴巾,小脖子小胸都不肯露一个,连带着拉维拉先生非常有安全感。
托多尔搓完一个星期的泥,加入到水包.皮的行列。
当大家舒畅的放空大脑,享受这温暖而静谧的时刻,永远处在发散性思维最前沿的拉维拉先生突然双目炯炯有神。
“让娜美女呢?”
闭目养神的海姆达尔睁开一只眼,“去图书馆了。”
耶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她一块带来?!”
三人同时一愣。
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和德拉科四目相对,俩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海姆达尔待惯了和尚学校,即使有个什么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德拉科没洗过公共浴室,再加上一路相对被动,没功夫去想。
这间浴室貌似只有一个出入口。
托多尔“哦”了一声,泼了点水在脸上抹了抹,“学生会浴室不分男女,谁都可以洗。”
也就是说只要拿得起放得下,混浴不在话下。
耶尔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想不到海德格拉克还挺奔放。
耶尔拉着德拉科说闲话,难得不去骚扰海姆达尔,海姆达尔无视表弟求救的眼神,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结果与托多尔的目光相遇。即使被抓个正着,托多尔大方的继续瞅,不见一点尴尬。
“是不是觉得我不太顺眼?”海姆达尔用“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说道。
托多尔皱了下眉头,“不知道,没看到你之前的确感觉你很不顺眼。”
“现在呢?”
“……离顺眼还有不少距离。”
海姆达尔笑了一下,“谢谢你如此坦诚。”
二人陷入沉默,耶尔的说话声持续传来,语速让人望尘莫及。
托多尔忽然说:“她没有说过你的坏话,一句都没有。”
“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也没有对家里人说过那些事,我是因为追问和用了一点手段才知道的……”
“哪些事?”
海姆达尔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托多尔,红潮在方正的脸上蔓延开,胳膊上的肌肉因用力过度而紧绷,无形中释放出钢铁般的力量。
海姆达尔相信,假设打人不犯法,对方的拳头已经砸到脸上了。
“是不是更不顺眼了?”海姆达尔咧嘴。
托多尔深吸口气。
虽然心里一再肯定还是老爷的小蛮腰更有看头,但那随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肌还是引得斯图鲁松室长不由得多斜了几眼。察觉到海姆达尔不怎么规矩的小眼神,托多尔颇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哽在胸口的那口怒气因而消散了不少。
“我知道你不回应她不是你的错,但是在感情上我很难说服自己。”托多尔用力抹了下脸。“说白了你只是不喜欢女人。”
海姆达尔色迷迷的说:“你和她,我肯定更喜欢你。”
托多尔脸色大变。
海姆达尔连忙做个抱歉的手势,貌似玩笑开过头了。
托多尔撇撇嘴,知道自己有点反应过度。
“我会继续观察。”托多尔说。“明白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这些天颇有收获。”
难怪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但每次转过头去找,那股紧迫视线又消失了。
“我能知道是什么样的收获吗?是不是比原来顺眼?”海姆达尔一脸期待的问。
“我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那些我以为会看见,曾经设想过的特质一样都没发生,所以我感到很生气。”托多尔一字一顿道。“现在更生气了。”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娃有恋姑情节。
下午2点30分,填饱了肚子的四人走进位于金贝壳岛2号塔楼3层的巫师运动历史的教室。
照理应该比较冷门的次要选修教室内眼下人声嘈杂,姑娘们窃窃私语、眉飞色舞,小伙们交头接耳、神采飞扬。
前排座位座无虚席,四人只好往教室后方挪动。
“里格!德拉科!托多尔……”让娜跳起来招手。
耶尔激动了半天却没等到美女呼唤他的名字,就像错过了排了几小时队的银行叫号,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见到这姑娘占座位的法子,老有共鸣感的斯图鲁松室长差点冲上去拉人家的小手儿。让娜利用长袍、书包、课本以及她自己,占了四个还算比较靠前的座位。
只有四个。
耶尔眼皮一跳,目光直接略过托多尔,落在德拉科身上,又摇摇头,转向了海姆达尔,最后一咬牙,看着妩媚动人的奥维尔小姐。
“不要麻烦别人了,我就委屈点,你坐我腿上。”
让娜淡定的扭头,落座。
演了回独角戏的耶尔摸摸鼻子,一点都不生气,与海姆达尔他们打了声招呼,坐到前排去了。
“他有的是办法,若是早知道这门课这么吃香,应该让他替我们占座。”让娜真相了。
威克多.克鲁姆教授走进课堂时,迎接他的是杂乱的口哨声和尖锐的叫好,底下的学生哄堂大笑,吵闹程度堪比魁地奇球场。克鲁姆教授的眉毛都没动一下,面无表情的站在讲桌后方,他把两只手交叠放在书本上,然后直视那个挑战课堂最高领导者权威的海德格拉克六年级的“英雄”,直到对方讪讪放下手,规矩的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教室内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好,从本学年开始,将由我带领并指导大家学习巫师运动历史这门课。”威克多执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姓名。“我是威克多.克鲁姆。在开始上课前,我希望传达给大家这样一个信息。也许在座的同学上次看见我是在某个国家或者某个地区的某个魁地奇球场上,也或许那场球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能是好印象也可能是坏印象。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追究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想强调的是这里是2号塔楼3层的巫师运动历史的课堂,不是魁地奇球场。我是课堂里的老师,不是球员。你们是为了学习巫师运动历史这门课而走进这间教室的学生,不是买票入场的观众。”
学生们默默注视着他。
“都明白了?”威克多扬起一边眉毛。
大家齐齐点头。
“很好。”威克多低头看了下讲台。“这是我第一次担任教师这个职务,也是第一次站在讲台后方。老实说我有点紧张,比第一次上场打魁地奇还紧张。”说着他抬起头,“你们看得出来吗?”
教室内的气氛在他的带动下松快了几分,学生们纷纷露出微笑,几个胆子大的小声叫道,“看不出!”
威克多莞尔一笑,气氛在这里彻底发生了转变。
“不管你们之前是否知道我,也可能一无所知,这些都不重要,相信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巫师运动历史的授课老师是谁。但我不知道你们,连认识都谈不上。我需要认识你们,而不是认识名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自我介绍。”他拿起一张羊皮纸。“我这里有一份选修了巫师运动历史的学生名单,哦,人真不少,这下我真的开始紧张了。”
台下响起几声短促的笑声。
“点到名的同学,请站起来向大家介绍自己。我知道,在座的大多数同学相互并不陌生,但这里还有来自外校的同学。我认识你们的同时,你们也可以相互认识一下。”
威克多根据学校提供的名单,叫起第一个学生……
四人组里德拉科是第一个进行自我介绍的人,也是在场的交换生中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人。他只是刻板的报了名字,报了自己的学校,告诉大家他读几年级,然后就没了。
威克多了解马尔福少爷脸皮薄,没有难为他。
德拉科坐下后明显松了口气。
海姆达尔是四人组里轮到的第二人,当威克多报到他的名字时,教室里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拖腔,所有学生不约而同的发出*的“哦~~~~~~~~~~”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转头朝海姆达尔投放暧昧的眼神,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耐人寻味。
克鲁姆教授镇定自若,斯图鲁松室长直视前方。
“教授!”又有大胆孩子举手发言。“我们都认识他,毋庸置疑您肯定也认识,而且比我们在座的每一个都熟悉,所以我们拒绝接受一成不变的自我介绍,我们要听不一样的。”
“秘密的。”
“耸动的。”
“让人吃惊的。”
“或者心脏砰砰乱跳的。”
学生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表情却出奇的一致:你们懂的!
威克多清了清嗓子,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刚才“以眼杀人”的下马威在学生们心里留下了阴影,但他们的目光依然炽热,他们的精神依旧抖擞。换句话说,他们不准备放弃。
“斯图鲁松先生?”威克多把决定权移交给海姆达尔。
大家刷地齐齐看向他,那一双双闪烁着八卦之光的小眼神,斯图鲁松室长闭上眼睛都感觉刺眼灼人。
“你们想知道什么?”海姆达尔问。
形势比人强,千万不要把自己放在群众的对立面上,犯什么都不能犯众怒。
学生们不约而同的开口,教室再度变回球场。
海姆达尔忍无可忍,“派个代表,我只回答一个问题。”
“三个。”
“一个。”
“两个。”
“行,就你吧。”海姆达尔化被动为主动,干脆直接点名。
那学生愣住了,直到身旁的同学推她,她才如梦初醒的跳起来。
“你好。”海姆达尔友善的笑了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莱塞宁,莱塔.莱塞宁。”突然成了代表,姑娘一时有些放不开。
“很高兴认识你,你想问什么,莱塞宁小姐?”
姑娘张了张嘴巴,皱起眉头,慌忙去看身边的同学。她的朋友们立刻叽里咕噜的提供意见。姑娘不住的点头,然后挺直腰身,再度面向海姆达尔。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纷纷屏息静气的观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味盎然的笑容,同时也为自己无法直接参与而感到可惜。
“我们想知道你是如何征.服克鲁姆教授的,毕竟他,我是说克鲁姆教授,曾经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你的……嗯,喜爱。”这姑娘其实想说占有欲,醋劲大,因为同学就是这么说的,幸好她脑子转的比较快,说话前修饰了一下,她可不想因此得罪教授。
“这个问题你们应该问克鲁姆教授。”
这样的回答显然难以取悦任何人,学生们不断发出嘘声。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威克多忍俊不禁。
海姆达尔说:“真实情况是我很依赖他,与其说他被我征.服,其实是我拜倒在他的巫师袍下,你们应该很清楚,他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对,没错,我被他征.服了。”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这个回答似乎比刚才那纯粹打发人的答案让人满意,学生又开始交头接耳。
威克多不着痕迹的看了某室长一眼,嘴角不禁向上翘起。斯图鲁松室长十分冷艳的视而不见。
“第二个问题。”克鲁姆教授提醒姑娘时间不等人。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谁追求谁?有没有交换过日记?写过情书吗?第一次约会在哪儿?第一次接吻在哪儿?第一次——”
再问下去就没底了,而且这些问题还涉及*,海姆达尔迅速打断她。
“现在无可奉告。”海姆达尔斩钉截铁,又说:“也许某一天,在婚宴上,你会找到答案。”
姑娘们安静了三秒,然后集体爆发出尖叫,莱塞宁小姐无暇考虑她是否满意这样的回答,因为她也在忙着制造噪音。
海姆达尔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回到座位上,这一时刻,再没有人追着他不放。
克鲁姆教授好笑的想,实际上两个问题的关键点斯图鲁松室长几乎什么都没透露。
教授维持了下秩序,叫了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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