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850 848【沙俄贵族】
- 851 849【没见识的家伙】
- 852 850【香肉】
- 853 851【守株待兔】
- 854 852【三千里奔袭】
- 855 853【森林战斗】
- 856 854【抽签驻防】
- 857 855【逐日部女萨满】
- 858 856【毛毡换猛犸象牙】
- 859 857【乌娜吉】
- 860 858【太子正妃】
- 861 859【不简单】
- 862 860【那莱王复国】
- 863 861【三面围攻计划】
- 864 862【孤军深入】
- 865 863【运输大队长】
- 866 864【暹罗和八百司】
- 867 865【弟杀兄】
- 868 866【杀爹乞降而不得】
- 869 867【拿下全球最大翡翠产地】
- 870 868【奇袭】
- 871 869【土司倒戈】
- 872 870【一触即溃】
- 873 871【决战开始】
- 874 872【马踏联营】
- 875 873【善男信女赵皇帝】
- 876 874【平南军民府】
- 877 875【黄女王·北大年总督】
- 878 876【孙传庭出手】
- 879 877【夹缝生存的商贾】
- 880 878【广州所见】
- 881 879【吟游诗人】
- 882 880【财政赤字】
- 883 881【人形小强】
- 884 882【太监数学家】
- 885 883【出人头地】
- 886 884【法国使者眼里的中国乡村】
- 887 885【青藏消息】
- 888 886【明史出版】
- 889 887【赵瀚是女主角】
- 890 888【市井】
- 891 889【准噶尔占领漠北】
- 892 890【俄国使团】
- 893 891【大报恩寺成了公园】
- 894 892【石油】
- 895 893【欺君要砍手】
- 896 894【远航美洲】
- 897 895【购买土地】
- 898 896【热情体贴的西班牙人】
- 899 897【夏威夷】
- 900 898【武力征服】
- 901 899【龙诺回归】
- 902 900【岛上生活】
- 903 901【日落帝国】
- 904 902【发展瓶颈】
- 905 903【阁臣】
- 906 904【发钞】
- 907 905【入藏】
- 908 906【不对称战斗】
- 909 907【保卫粮道】
- 910 908【巴图尔的无奈】
- 911 909【东科会盟】
- 912 910【遭遇战】
- 913 911【分裂的叶尔羌】
- 914 912【准格尔分裂】
- 915 913【财政宽裕了】
- 916 914【春风如贵客】
- 917 915【卖诗啊】
- 918 916【胡姬的肚皮舞】
- 919 917【皇帝也是史家】
- 920 918【经济学】
- 921 919【阮氏政变】
- 922 920【又一个坑爹的】
- 923 921【畏罪自杀】
- 924 922【已经烂透了】
- 925 923【捅了天了】
- 926 924【中间人】
- 927 925【费老夫人】
- 928 926【两个国公没了】
- 929 927【赏罚】
- 930 928【黄河】
- 931 929【蒲松龄】
- 932 930【都水司就是吞金兽】
- 933 931【水火法师】
- 934 932【木薯和人口】
- 935 933【殖民就是血腥的】
- 936 934【吉大港】
- 937 935【莫卧儿内战】
- 938 936【英格兰,你们的国王回来了】
- 939 937【中英法葡四国联盟】
- 940 938【英法变局】
- 941 939【墨西哥有几万汉人?】
- 942 940【富贵车】
- 943 941【电气】
- 944 942【朝鲜的思想剧变】
- 945 943【天使问罪】
- 946 944【君臣跑路】
- 947 945【朝鲜农民起义】
- 948 946【大同细作在搞事儿】
- 949 947【继续党争】
- 950 948【一群虫豸】
- 951 949【北纬38.65度线】
- 952 950【对马岛】
- 953 951【聪明人】
- 954 952【扩张时代】
- 955 953【张献忠做总督了】
- 956 954【猛虎归山】
- 957 955【盗亦有道:圣勇义智仁】
- 958 956【莫卧儿内战结束】
- 959 957【通货膨胀扩张与中庸殖民】
- 960 958【沙皇】
- 961 959【羡慕啊】
- 962 960【东方圣约革命】
- 963 961【SSS级大皇帝】
- 964 962【又一个乐不思蜀的】
- 965 963【二皇子】
- 966 964【分封开拓?】
- 967 965【大家都沉默了】
- 968 966【这是井田制?】
- 969 967【为国纳妾】
- 970 968【大金矿】
- 971 969【四面皆敌】
- 972 970【躺平的苏丹】
- 973 971【外敌入侵】
- 974 972【吃掉尾巴】
- 975 973【资深流寇的战法】
- 976 974【王爷贡士和女贡士】
- 977 975【殿试与分封】
- 978 976【皇帝的新装】
- 979 977【文教政策调整】
- 980 978【军改】
- 981 979【金陵画派】
- 982 980【陛下,该修皇陵啦】
- 983 981【冠带进京和皇帝笑话】
- 984 982【三皇子的钱途】
- 985 983【印刷革命】
- 986 984【工部还有配套发明】
- 987 985【橡胶与玛雅神庙】
- 988 986【印加皇族遗脉】
- 989 987【倭将奴和扶桑姬】
- 990 988【一将功成万骨枯】
- 991 989【尼布楚】
- 992 990【划时代空袭】
- 993 991【官渡之战复刻版】
- 994 992【杀俘】
- 995 993【炸城】
- 996 994【布里亚特蒙古人】
- 997 995【漠北】
- 998 996【一鼓作气】
- 999 997【漠北都护府和北海都护府】
- 1000 998【占领北海】
- 1001 999【封王】
- 1002 1000【造反宣传家】
- 1003 1001【故国他乡】
- 1004 1002【血液净化文书】
- 1005 1003【会说汉语的墨西哥总督】
- 1006 1004【连锁反应】
- 1007 1005【大争之世】
- 1008 1006【沙俄留学生】
- 1009 1007【从留学生到乞丐】
- 1010 1008【蒸汽船】
- 1011 1009【点亮中亚地图】
- 1012 1010【又有人给皇帝送妹子】
- 1013 1011【伏尔加河与顿河大起义】
- 1014 1012【俄文版《大同集》】
- 1015 1013【沙俄军户】
- 1016 1014【关窗户】
- 1017 1015【文青可汗】
- 1018 1016【马达加斯加岛的消息】
- 1019 1017【祖国是中国】
- 1020 1018【“聪明”国王】
- 1021 1019【新广城】
- 1022 1020【晋王很近】
- 1023 1021【财政充裕】
- 1024 1022【吉别可】
- 1025 1023【阔孜少年和巴彦美人】
- 1026 1024【罐头、橡胶与发电机】
- 1027 1025【铜壳罐头】
- 1028 1026【中国的“印度公司”】
- 1029 1027【炒股的韩王】
- 1030 1028【股票经纪人】
- 1031 1029【整顿金融】
- 1032 1030【广交所之狼——郑芝龙】
- 1033 卡文
- 1034 1031【乡士与村吏】
- 1035 1032【日本锁国】
- 1036 1033【长州藩与住友家】
- 1037 1034【江户海战】
- 1038 1035【尊王讨贼】
- 1039 1036【皇帝要北海道】
- 1040 1037【女天皇与和尚太上皇】
- 1041 1038【幕府副将军】
- 1042 1039【攻城与内讧】
- 1043 1040【投降输一半】
- 1044 1041【虾夷县】
- 1045 1042【南京棚户区改造】
- 1046 1043【识字班】
- 1047 1044【西域战事】
- 1048 1045【螳臂当车】
- 1049 1046【纵马戈壁】
- 1050 1047【被踩死的国王】
- 1051 1048【李白的出生地】
- 1052 1049【葱岭回来了】
- 1053 1050【实地调查才靠谱】
- 1054 1051【大宛,大宛!】
- 1055 1052【心怀故国】
- 1056 1053【勇猛骁骑】
- 1057 1054【步兵对重骑】
- 1058 1055【连锁反应】
- 1059 1056【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
- 1060 1057【太子爷体察民情】
- 1061 1508【忆往昔】
- 1062 1059【圣人无情】
- 1063 1060【爪哇一统】
- 1064 1061【西域安定】
- 1065 1062【终章一】
- 1066 1063【终章二】
- 1067 1064【终章三】
- 1068 1065【终章四】
- 1069 1066【终章五】
- 1070 【后记一】
- 1071 【番外二】
- 1072 【番外一】
- 1073 【后记一】
- 1077 【番外五】
- 1078 【番外六】
- 1079 【番外七】
- 1080 【番外八】
- 1081 【番外九】
- 1082 【番外十】
- 1083 【番外十一·终】
- 1084 新书《北宋穿越指南》已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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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太子正妃】
858【太子正妃】
太子大婚,比张庭训在北边讨老婆更早。
阳春三月,来自全国的一百位少女,就在司礼监参加了文化考试。
这个消息轰动京城,南京百姓议论纷纷,都觉得太子妃需要考试很稀奇。事情传来传去,最直接的成果,居然是降低了金陵府的女童辍学率。
稍微学会读写,便让女儿辍学的底层百姓,渐渐觉得应该让女儿小学毕业了。
江沅来自山东,顺利通过笔试。
第一轮面试,速度非常快。就是量身高和称体重,过高过矮、过胖过瘦的全部淘汰。
第二轮面试,明显要严得多。司礼监的女官们,仔细查验太子妃候选者的五官、皮肤、头发、音色、仪态。
这两轮复试,都沿用明代的规矩。
若是放在明代,这些环节下来,淘汰得只剩2000人(候选者总数5000)。
下一步,更加私密,需要脱光衣服检查。
最终剩下50人,带去太后或皇后那里,选出3人交给皇帝钦定。
大同新朝其实已经省了许多流程,皇后费如兰亲自挑选时,已经只剩下25位候选者。
江沅站在人堆里,心情颇为忐忑。
她见皇后朝自己走来,尽量挤出微笑,其实脸部肌肉已经发僵了。皇后仔细观察了她,继而又从她身边走过,不知何时走回到座位上。
一个又一个候选者,依次上前跟皇后说话。
“民女杜若薇,拜见皇后娘娘。民女是四川西充人,毕业于西充县中学。家父为县中商贾……”一位少女上前去,行礼之后自我介绍。
费如兰问道:“平日里有何喜好?”
少女回答:“读书,作画,写诗。”
费如兰再问:“读什么书,作哪种画,写怎样诗?”
少女变得紧张起来,说话也没那么利索:“回皇后娘娘,民女……民女读的是《女四书》,作的是花鸟画,写的是山水诗。”
“再无旁的喜好?”费如兰又问。
少女回答:“也随母亲学过女红,有些刺绣手艺。”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江沅:“民女江沅,拜见皇后娘娘。民女是山东安丘人,父亲原籍浙江,母亲原籍江苏,皆为新朝移民……”
费如兰问道:“她们不是看书作画,就是女红纺织,你也如此吗?”
江沅答道:“回娘娘的话,家母不会女红,也从未教过民女这种本事。民女除了读书,还会……还会养猪、骟猪和酿酒。”
此言一出,其余候选者,全部抿嘴憋笑。
费如兰却来了兴趣:“哦,你怎生养猪的?”
江沅说道:“民女的父母,移民山东分得了田产。除了麦子之外,还种一些高粱。高粱是好东西,高粱杆可以喂驴,高粱能够酿酒,酒糟拿去喂猪。”
“你一个女子,又怎去学骟猪?”费如兰问。
江沅说道:“家里原本请人骟猪,父亲觉得不划算,便自己学了骟猪的本事。有一回家父害病,卧床两月有余,母亲欲请骟猪匠人,民女自告奋勇,便拿刀把猪骟了。其实简单得很,将猪仔的那地方摁住,会凸起一个小包,然后用刀子轻轻划开,再将那东西挤出来割掉。”
“噗嗤!”
在场的太子妃候选者,突然有人憋不住,直接就笑出声来。
还有一些人,则听得面红耳赤,似乎骟猪是非常羞人的事情。
费如兰也有些忍不住笑,问道:“你怎敢说这种大煞风景的事情?就不怕因此落选吗?”
江沅回答:“娘娘问起,不敢隐瞒。”
费如兰说道:“听你这般说来,想必家中极为贫苦。”
江沅回答:“仰陛下大恩,民女家中并不苦。父母辛勤操持,家有十余亩地,养了六十多头猪、三头驴、二十多只鸡,还在镇上开了一家酿酒作坊。酿酒作坊忙不过来,前后聘了四个伙计。镇上多为移民,民女家里算是富户。”
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少女,愈发觉得滑稽,种地、养猪、酿酒的农民,居然也敢在皇后面前称富户。
却没想到,费如兰居然点头赞许:“你父母迁徙异地,两手空空,竟能闯出如此家业,此事殊为难得。想必令尊令堂,皆踏实勤劳之人。”
江沅说道:“家父常常教诲,做人就该踏实肯干。家母也常说,不论男子女子,皆当力争向上。民女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全都在读书,父母也鼓励我们读书。”
“勤奋朴实之家啊,今后必定家业兴旺。”费如兰感叹。
忙活了大半天,25位候选者,皇后全部面试完毕,当场宣布道:“乔婺华,祝君莫,江沅,你们三人留下。其余女子,发给金银,返回原籍。”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意料。
乔婺华和祝君莫两人,都曾读过皇城学校,而且岁数已经偏大了。
而且,祝君莫身材高挑,量身高的时候,跟合格数值一模一样。很明显,身高合格数值,就是为她而改动过的。
许多候选者都猜测,这两人能一路过关斩将,肯定是太子自己心里喜欢的。
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去争抢最后一个名额。
哪成想,被操刀骟猪的农家女给抢去!
“娘娘,我要检举!”一个少女突然站出来,跪在地上似乎要举报某人。
费如兰脸色不善,问道:“你要检举哪个?”
少女指着江沅:“她的外祖母,是扬州瘦马。她的母亲,曾给人做妾,还做过尼姑和名妓!这等出身,不可为太子妃。”
听闻此言,江沅表情茫然,明显不知道长辈的过往。
费如兰问道:“你怎知这些?”
少女解释说:“家父原是杭州望族,朝廷拆分大族,家父便迁去山东,与这江沅同在安丘县,就住在她家隔壁的镇子。江沅的母亲,本名冯玄玄,花名小青。她的外祖父,是前朝的扬州府广陵知县。她的外祖母,是富商赠予的扬州瘦马。她祖父家道中落,便将她母亲卖给杭州富商做妾。富商家中的大妇善妒,将她母亲赶出家门做尼姑!说是做尼姑,其实就是做娼妓!”
“民女不敢妄言,此时杭州人皆知。她母亲还写过很多诗词,其中一首顾影自怜的最有名:新妆竟与画图争,知在昭阳第几名。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这位少女,明显早有准备,估计是家中父母交代的。
江沅如果落选,那么啥都不提。江沅如果获选,那就当场检举,甚至把江沅母亲的旧诗都背下来了。
费如兰听完那首诗,已经基本确定是真的,就算瞎说诬告,也不可能编出这种好诗来。
“她说的可是实情?”费如兰问。
江沅经过最初的茫然,此刻竟然镇定下来,跪下回答说:“此事民女并不知晓。就算是真的,民女也无欺君之罪。陛下发格位论,提倡男女平等,许多妓女也为新朝立过功,有的甚至还做了官。家母遵循朝廷法令,迁徙山东自力更生,勤勤恳恳并无不法之举。怎能以旧朝之法,而罪新朝之民?”
费如兰犹豫不定,她很喜欢这个江沅,但其身世又确实有些膈应。
但不论如何,这个跳出来检举的少女,肯定是没希望做太子妃的,因为她让费如兰心情不爽了。
左思右想,费如兰说:“李若素也留下。”
李若素是一个军将之女,闻言喜出望外。
这等于选出四个太子妃,而江沅肯定是地位最低那个。
落选的二十一个少女,失望透顶离开紫禁城。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几天时间,闹得南京城街知巷闻。
执掌詹事府的张岱,是太子名义上的老师,主动求见皇帝和皇后。
“你知道实情?”赵瀚问道。
张岱回答说:“当初,杭州确有一个冯小青,被大妇软禁在孤山做尼姑。但此女并非娼妓,只是偶尔接待名士,一起吟诗作词而已。且她为了避嫌,从不单独与男子会面。娼妓之名,是那善妒的大妇在散播。”
费如兰问道:“又怎去了山东?”
张岱说道:“新朝收复浙江,令无度牒之僧道还俗。冯小青趁机还俗,并到官府请求离婚,是杭州第一个打官司离婚的妾室,因此在杭州闹得人尽皆知。许多名士去提亲,愿意纳她为妾,但这冯小青,却嫁给孤山一个养猪富户的家奴。夫妻二人,诞下一女,应该便是那位江沅姑娘。由于嚼舌头的太多,还经常有浪荡子登门,大同军收复山东之后,夫妻俩便携女移民到了山东。”
历史上,冯小青被大妇给逼死了,张岱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惋惜。
赵瀚听罢,顿时笑道:“也是一奇女子。”
江沅的身世很明白了,外公是大明知县,外婆是扬州瘦马,母亲嫁给一个富商做妾,被正妻逼得出家为尼。娼妓之事,纯属污蔑。其生父,只是个老实的养猪户家奴,趁着新朝建立而脱去奴籍。
赵瀚当即决定:“这江沅,可为太子正妃。令《大同月报》宣传此事,让天下人都知道,新朝是救助苦命人的!”
太子正妃的母亲,是尼姑小妾改嫁,父亲还是家奴翻身。
这不就是最生动鲜活的例子吗?
大同新朝,让无数女子和家奴再世为人、获得新生!
阳春三月,来自全国的一百位少女,就在司礼监参加了文化考试。
这个消息轰动京城,南京百姓议论纷纷,都觉得太子妃需要考试很稀奇。事情传来传去,最直接的成果,居然是降低了金陵府的女童辍学率。
稍微学会读写,便让女儿辍学的底层百姓,渐渐觉得应该让女儿小学毕业了。
江沅来自山东,顺利通过笔试。
第一轮面试,速度非常快。就是量身高和称体重,过高过矮、过胖过瘦的全部淘汰。
第二轮面试,明显要严得多。司礼监的女官们,仔细查验太子妃候选者的五官、皮肤、头发、音色、仪态。
这两轮复试,都沿用明代的规矩。
若是放在明代,这些环节下来,淘汰得只剩2000人(候选者总数5000)。
下一步,更加私密,需要脱光衣服检查。
最终剩下50人,带去太后或皇后那里,选出3人交给皇帝钦定。
大同新朝其实已经省了许多流程,皇后费如兰亲自挑选时,已经只剩下25位候选者。
江沅站在人堆里,心情颇为忐忑。
她见皇后朝自己走来,尽量挤出微笑,其实脸部肌肉已经发僵了。皇后仔细观察了她,继而又从她身边走过,不知何时走回到座位上。
一个又一个候选者,依次上前跟皇后说话。
“民女杜若薇,拜见皇后娘娘。民女是四川西充人,毕业于西充县中学。家父为县中商贾……”一位少女上前去,行礼之后自我介绍。
费如兰问道:“平日里有何喜好?”
少女回答:“读书,作画,写诗。”
费如兰再问:“读什么书,作哪种画,写怎样诗?”
少女变得紧张起来,说话也没那么利索:“回皇后娘娘,民女……民女读的是《女四书》,作的是花鸟画,写的是山水诗。”
“再无旁的喜好?”费如兰又问。
少女回答:“也随母亲学过女红,有些刺绣手艺。”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江沅:“民女江沅,拜见皇后娘娘。民女是山东安丘人,父亲原籍浙江,母亲原籍江苏,皆为新朝移民……”
费如兰问道:“她们不是看书作画,就是女红纺织,你也如此吗?”
江沅答道:“回娘娘的话,家母不会女红,也从未教过民女这种本事。民女除了读书,还会……还会养猪、骟猪和酿酒。”
此言一出,其余候选者,全部抿嘴憋笑。
费如兰却来了兴趣:“哦,你怎生养猪的?”
江沅说道:“民女的父母,移民山东分得了田产。除了麦子之外,还种一些高粱。高粱是好东西,高粱杆可以喂驴,高粱能够酿酒,酒糟拿去喂猪。”
“你一个女子,又怎去学骟猪?”费如兰问。
江沅说道:“家里原本请人骟猪,父亲觉得不划算,便自己学了骟猪的本事。有一回家父害病,卧床两月有余,母亲欲请骟猪匠人,民女自告奋勇,便拿刀把猪骟了。其实简单得很,将猪仔的那地方摁住,会凸起一个小包,然后用刀子轻轻划开,再将那东西挤出来割掉。”
“噗嗤!”
在场的太子妃候选者,突然有人憋不住,直接就笑出声来。
还有一些人,则听得面红耳赤,似乎骟猪是非常羞人的事情。
费如兰也有些忍不住笑,问道:“你怎敢说这种大煞风景的事情?就不怕因此落选吗?”
江沅回答:“娘娘问起,不敢隐瞒。”
费如兰说道:“听你这般说来,想必家中极为贫苦。”
江沅回答:“仰陛下大恩,民女家中并不苦。父母辛勤操持,家有十余亩地,养了六十多头猪、三头驴、二十多只鸡,还在镇上开了一家酿酒作坊。酿酒作坊忙不过来,前后聘了四个伙计。镇上多为移民,民女家里算是富户。”
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少女,愈发觉得滑稽,种地、养猪、酿酒的农民,居然也敢在皇后面前称富户。
却没想到,费如兰居然点头赞许:“你父母迁徙异地,两手空空,竟能闯出如此家业,此事殊为难得。想必令尊令堂,皆踏实勤劳之人。”
江沅说道:“家父常常教诲,做人就该踏实肯干。家母也常说,不论男子女子,皆当力争向上。民女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全都在读书,父母也鼓励我们读书。”
“勤奋朴实之家啊,今后必定家业兴旺。”费如兰感叹。
忙活了大半天,25位候选者,皇后全部面试完毕,当场宣布道:“乔婺华,祝君莫,江沅,你们三人留下。其余女子,发给金银,返回原籍。”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意料。
乔婺华和祝君莫两人,都曾读过皇城学校,而且岁数已经偏大了。
而且,祝君莫身材高挑,量身高的时候,跟合格数值一模一样。很明显,身高合格数值,就是为她而改动过的。
许多候选者都猜测,这两人能一路过关斩将,肯定是太子自己心里喜欢的。
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去争抢最后一个名额。
哪成想,被操刀骟猪的农家女给抢去!
“娘娘,我要检举!”一个少女突然站出来,跪在地上似乎要举报某人。
费如兰脸色不善,问道:“你要检举哪个?”
少女指着江沅:“她的外祖母,是扬州瘦马。她的母亲,曾给人做妾,还做过尼姑和名妓!这等出身,不可为太子妃。”
听闻此言,江沅表情茫然,明显不知道长辈的过往。
费如兰问道:“你怎知这些?”
少女解释说:“家父原是杭州望族,朝廷拆分大族,家父便迁去山东,与这江沅同在安丘县,就住在她家隔壁的镇子。江沅的母亲,本名冯玄玄,花名小青。她的外祖父,是前朝的扬州府广陵知县。她的外祖母,是富商赠予的扬州瘦马。她祖父家道中落,便将她母亲卖给杭州富商做妾。富商家中的大妇善妒,将她母亲赶出家门做尼姑!说是做尼姑,其实就是做娼妓!”
“民女不敢妄言,此时杭州人皆知。她母亲还写过很多诗词,其中一首顾影自怜的最有名:新妆竟与画图争,知在昭阳第几名。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这位少女,明显早有准备,估计是家中父母交代的。
江沅如果落选,那么啥都不提。江沅如果获选,那就当场检举,甚至把江沅母亲的旧诗都背下来了。
费如兰听完那首诗,已经基本确定是真的,就算瞎说诬告,也不可能编出这种好诗来。
“她说的可是实情?”费如兰问。
江沅经过最初的茫然,此刻竟然镇定下来,跪下回答说:“此事民女并不知晓。就算是真的,民女也无欺君之罪。陛下发格位论,提倡男女平等,许多妓女也为新朝立过功,有的甚至还做了官。家母遵循朝廷法令,迁徙山东自力更生,勤勤恳恳并无不法之举。怎能以旧朝之法,而罪新朝之民?”
费如兰犹豫不定,她很喜欢这个江沅,但其身世又确实有些膈应。
但不论如何,这个跳出来检举的少女,肯定是没希望做太子妃的,因为她让费如兰心情不爽了。
左思右想,费如兰说:“李若素也留下。”
李若素是一个军将之女,闻言喜出望外。
这等于选出四个太子妃,而江沅肯定是地位最低那个。
落选的二十一个少女,失望透顶离开紫禁城。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几天时间,闹得南京城街知巷闻。
执掌詹事府的张岱,是太子名义上的老师,主动求见皇帝和皇后。
“你知道实情?”赵瀚问道。
张岱回答说:“当初,杭州确有一个冯小青,被大妇软禁在孤山做尼姑。但此女并非娼妓,只是偶尔接待名士,一起吟诗作词而已。且她为了避嫌,从不单独与男子会面。娼妓之名,是那善妒的大妇在散播。”
费如兰问道:“又怎去了山东?”
张岱说道:“新朝收复浙江,令无度牒之僧道还俗。冯小青趁机还俗,并到官府请求离婚,是杭州第一个打官司离婚的妾室,因此在杭州闹得人尽皆知。许多名士去提亲,愿意纳她为妾,但这冯小青,却嫁给孤山一个养猪富户的家奴。夫妻二人,诞下一女,应该便是那位江沅姑娘。由于嚼舌头的太多,还经常有浪荡子登门,大同军收复山东之后,夫妻俩便携女移民到了山东。”
历史上,冯小青被大妇给逼死了,张岱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惋惜。
赵瀚听罢,顿时笑道:“也是一奇女子。”
江沅的身世很明白了,外公是大明知县,外婆是扬州瘦马,母亲嫁给一个富商做妾,被正妻逼得出家为尼。娼妓之事,纯属污蔑。其生父,只是个老实的养猪户家奴,趁着新朝建立而脱去奴籍。
赵瀚当即决定:“这江沅,可为太子正妃。令《大同月报》宣传此事,让天下人都知道,新朝是救助苦命人的!”
太子正妃的母亲,是尼姑小妾改嫁,父亲还是家奴翻身。
这不就是最生动鲜活的例子吗?
大同新朝,让无数女子和家奴再世为人、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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