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金大头的家里，金大头依旧牛哄哄地抽着烟，白小柔一见我进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帆，我刚才和金主任又商量了一下，只要你在全校师生面前向他道歉，他可以让你继续上学。”

    我看看牛气哄哄的金大头，金大头瞅我一眼，“看什么，我是看白老师的面子才给你一次机会，除了给我道歉，你昨天给我家造成的损失也得赔偿。”

    “多少？”

    “家里的东西损坏和我家人的精神损失，凑个整吧，两万。”

    我靠，金大头不仅要让我道歉，还要借机讹我一把，这小子和王四宝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金老师，你家损失什么了，不就是两块玻璃吗，能值两万？”

    “你小子还嘴硬。”金大头一指窗户，“安防护栏要不要钱，地板被砸坏了，要不要钱？我爱人昨晚一晚上没睡好，精神高度紧张，这的值多少钱？我没把你小子送厂公安处就算便宜你了，你还给我讲条件。你要是再给我讲条件，就给我滚出去。”

    “张帆，你别说话了。”白小柔赶忙挡在我前边，“金主任，这钱我出，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分批给你。”

    “你出？”金大头上下看看白小柔，“白小柔，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我是他的老师，张帆是个学生，他肯定拿不出两万。当然这笔钱我是借给张帆的，到时候他再还我，只是我现在手里没那么多钱。”白小柔求道。

    金大头看看白小柔，“白老师，我说你什么好呢。好吧，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我给你们四天的时间，四天之后把两万送来，然后他在全校面前给我道歉，我再考虑开不开除他的事。”

    “四天？”白小柔一愣。

    “对，我这又不是银行，没有分期付款那一套。我这条件已经很大度了。”金大头冷冷道。

    “好吧，四天就四天。金主任，这四天之内能不能张帆继续上课？”

    “这个不行。白老师，你袒护学生也应该有个度，不要太过份了。”金大头板下脸。

    “好，那我们谢谢你了，张帆，我们走吧。”白小柔无奈地摇摇头，推了我一下。

    我没有动，冷冷看着金大头，“金老师，你这哪是条件，你这是敲诈？就两块玻璃你就和我要两万，你以为我是冤大头，你也去我家砸两块玻璃，我也和你要两万，你同意吗？还让我给你在全校面前给你道歉，你凭什么呀，就凭你要当校长了。我告诉你，你说的条件，我一个都不答应，最多我赔你两块玻璃。”

    “张帆，你胡说什么，快走吧。”白小柔和金大头都被我的话惊着了，白小柔赶忙用力推我。

    “白小柔，你听到了吧，这个痞子就是屡教不改，给他机会就是对牛弹琴，刚才说的条件都不算了，我就是要开除他。”金大头气得手都哆嗦起来。

    “金主任，他是一时糊涂，张帆，你出去。”白小柔还在推我，我一把推开白小柔，冲到金大头面前，金大头忙往后一躲，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你要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金大头，冷笑一声，“金大头，我不打你，你这种人不值得我打，我只是告诉你，别以为你要当校长了，就可以借机为所欲为，你想开除我，你这个教务主任还不够资格，至于副校长吗，你能不能当上还两说，恐怕我还没被开除，你这副校长就泡汤了。”

    “张帆，你这什么意思？“金大头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很快你就知道了，金大头，就你这种货要是真当了校长，建华技校就毁了。两万块，你还真敢要，钱我有，但我一分都不会给你，道歉你更别想。想开除我，等你真当了校长再说吧。”我痛快地说完，拎起那些买的东西，“这些东西，你也不配吃。”

    “张帆，你要干什么？”白小柔上来拽我。

    我反手拽住她，“白老师，咱们走，不求这个混蛋。”

    “张帆，你把东西放下。”白小柔用力想把我按住，但是她哪有我的力气大，我硬生生把她拽出门。

    “金主任，对不起。”出门前，白小柔还向金大头道歉。

    “滚，给我滚。”金大头啪地把烟灰缸用力扔在了地上。

    我几乎是生拉硬扯地把白小柔拽到了楼下，我怕白小柔还会去找金大头，到了楼下又走了一大截，远离了金大头家，我也没撒手。

    “张帆，你松开我。”白小柔喊道。

    我依然拽着她。

    哎呦。白小柔突然一皱眉。

    我忙松开她的胳膊，“白老师，你怎么了？我拽疼你了？”

    白小柔抚了一下右肩，“上午马跳扔的椅子打在我肩膀上了，现在一拽有点疼。”

    “是吗，很疼吗。”我下意识地去碰白小柔的肩膀。

    白小柔一把打开我的手，“你干什么？”

    我忙把手收回去，“白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白小柔手还在肩膀上，怒目看着我，“张帆，你刚才是不疯了？我和金主任已经说好了，不就是两万吗，你至于吗。现在好了，这事彻底砸了，而且越搞越糟，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不带你了来，我自己和金主任说。”

    “白老师，你以前在金大头面前挺强势的，刚才他那么和你说话，而且不怀好意，你真的能忍？”

    “张帆，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们的境况不一样了，连张校长对金大头都礼让三分，何况我们呢。”白小柔叹息一声，“张帆，你还是不成熟，你还说自己不是个小男生，可你刚才的表现就是个冲动的小男生。”

    白小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白老师，我没冲动，我刚才那么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就是一时受不了窝囊气呗？”白小柔瞟我一眼。

    “白老师，金大头当不了副校长。我们刚才那么求他，一点用也没有，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你说什么，他当不了副校长？”白小柔愣了一下，“张帆，你是真傻了吧，他当副校长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白老师，板上钉钉也能改呀。我有绝密的内部消息，这次他当不了副校长。”我一笑。

    “你从哪知道的消息，是不是刚才那个电话？”

    我点点头。

    “我不信，你在开玩笑？

    “白老师，我怎么会拿这么重要的事和你开玩笑呢，你相信我，我说得绝对是真的。等下周，学校的任命下来，你就知道了。”我很认真的说。

    “这事是谁告诉你的？”白小柔还是狐疑地追问。

    我一笑，“白老师，这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白小柔看了我几秒，“好，既然是你的秘密我就不问了。不过如果这个消息不准确，你想好怎么办吗？”

    “主动退学。我不会让金大头开除我。”

    白小柔的眼神黯淡下来，“那就是说我要一个人留在建华了。”

    “白老师，我们有一年之约，就算退学了，台球厅就在学校对面，我哪也不会去，最起码我会在那里待一年。”

    白小柔长长叹口气，“好吧，到时候，如果你真退学了，我也会好好想想我该怎么做。”

    “白老师，你也会离开建华吗？”

    “我不知道？”白小柔摇摇头，“我爸出事了，家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有张校长在学校，我处理这些事还比较方便，所以。”

    “白老师，你别说了，我都明白。”我打断了白小柔，“我不勉强你现在就离开学校，我们说好了一年，这一年我肯定就在台球厅待着，一年之后，我想你家里的事也应该处理完了，到时候，你可以再做决定。”

    白小柔看看我，“谢谢，可你越这样说，我越觉得我很自私。”

    “白老师，我说过这都是我自愿的。”我笑笑，“再说了，一年之后，我还年轻，就算那个时候你还是只想当我的老师，我也没什么损失。”

    “你的意思，一年之后，我就老了。”白小柔瞪我一眼。

    “27，也不小了，基本就是剩女了。”我揶揄道。

    “讨厌，不许说我老。”白小柔嗔怒着就要掐我，结果一抬胳膊，自己先哎呦一声。

    “白老师，你肩膀还疼？”

    白小柔点点头，“当时没当回事，现在才感觉挺疼，要是周老师在就好了，去他那按摩一下，可是他也搬回秦州了。”

    一听到周老师，我就想起了李二毛，这个王八蛋，自从云湖的事出了以后，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还有马跳，没有他那一椅子，白小柔也不会受伤。

    白小柔动了一下肩膀，我看到白小柔右手指也破了，是刚才门夹的。

    “白小柔，我家离这不远，我家有周老师给我的药水，要不你去我家先抹点药水，很管用的。”

    白小柔看看我。

    “白老师，你都在我家换过衣服，还怕什么？”

    白小柔白我一眼，“张帆，你知道我什么说你不成熟吗？”

    我摇摇头，“为什么？”

    “因为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说完，白小柔转身就走。

    我尴尬地挠挠头，忙追上白小柔，“白老师，我家在那边。”

    白小柔看我一眼，按照我指的方向，拐了弯。

    我愣愣站了一下，不好笑还去我家。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猜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