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宿舍区，正要往里走，门口的大妈喊住了我，“小伙子，干嘛去？”

    我看看她，“大妈，我找白老师。”

    “白老师没回宿舍。”

    “没回宿舍？”

    我一愣，那白小柔去哪了，难道又回高级楼了。

    我转身向往校门口走，大妈在我身后喊了什么，我根本没听到。

    出了学校，我打白小柔的手机，始终是无人接听，我一时茫然无措，白小柔到底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如果她回了高级楼，我也进不去。

    正焦急着，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是白小柔回过来的，我忙接起来。

    “张帆，有事吗？”

    “白老师，没什么事，我看你刚才上课状态不好，我就想问问，你是不病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今天的课没讲好，以后的课我会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的。”白小柔的语调很轻柔。

    “白老师，你是不回高级楼了？”

    “对，我回家了，我和张校长请了半天假，下午不过去了，张帆，班里的事你多操心。”

    “白老师，你好好休息，班里事有我呢。”我立刻说。

    白小柔笑了一声，轻轻说声谢谢，电话挂了。

    我静静站着，看来我这个班长现在还不能辞掉，听声音白小柔的状态并不好，也许她已经知道了李泉的事，在这个时候，我得替她分忧，而不能中途撤梯子。现在我什么都不盼，只盼着李泉即使当不上建华厂的一把手，也千万别一落千丈，那样对白小柔的冲击太大了。

    回到台球厅，地上多了一盆昂扬的仙人掌，我正疑惑，谭玲玲走过来，“好看吗？”

    我随意地嗯了一声，‘你买的？“

    “嗯，我昨天买花顺便给咱们的台球厅也买了一盆，这种花生命力强，我就想把它买下来，放在咱们的台球厅。”

    “谭玲玲，店里一般都买个招财进宝的花，你买个仙人掌干什么？”

    “就因为它生命力强。张帆，你和我都在拿命赌，我希望我们都能赌赢，就算赌不赢也能撑下去，所以我觉得仙人掌最适和咱两，既想赢，身上还有刺。”

    我看了一眼谭玲玲，谭玲玲的目光里有了一丝忧郁。

    “谭玲玲，是不你住在锦绣花园心里也不踏实？”

    谭玲玲点点头，“当然了，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这些东西。”谭玲玲指指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金项链，“其实这些多一点，我心里就怕一点，我真不知道以后我和李铁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我还不了解他，却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女人，你说是不很恐怖，这两天我晚上都是从噩梦里醒来，浑身都在打颤，然后就睡不着了。”

    我能理解谭玲玲内心的恐惧，就像当初我和李铁刚接触一样，我的心里也全是戒备和担心，但是为了挣那些钱，却又不得不听他的使唤。

    “谭玲玲，我能理解你。”我递给谭玲玲一支烟，轻声说：“所以我当初就不想让你和李铁接触，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想得太多，如果以后李铁对你不好，我能帮你我就帮你。”

    谭玲玲没有点手里的烟，柔柔看着我，“你还会帮我吗？”

    我点点头，“但怎么帮你，我也不知道，和李铁比起来，我的实力太弱了，不过我会尽力的。”

    谭玲玲笑了一下，“行，你需要我帮忙也尽管说，尽管咱们只是合伙人，没有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但也不至于冷冰冰。你说呢。”

    我笑笑。

    中午我俩哪也没有去，就守在台球厅里，看着那些欢乐的打球人，静静坐着，那盆仙人掌就像是我俩的同伴。

    下午还有白小柔的课，白小柔果然没来，这节课改成自习。

    有我压阵，班里倒也平静，没有人对白小柔的缺课再议论纷纷，大家都低头看着书，我正满怀心事地胡乱翻着课本，金大头出现在教室门口，“张帆。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金大头一喊，班里的人都抬起头看着我。

    我站起身，尽量镇定地嗯了一声，跟着金大头到了他的办公室，一进门，金大头把门重重一摔，一拍桌子，“张帆，你这班长还想不想当了？”

    “金老师，我怎么了？”

    “怎么了，作为班长应该的职责是什么，你告诉我？”金大头面沉似水。

    我简单说了两句。

    “张帆，既然你知道这些职责，你为什么身为班长，还要打同学，你这叫什么，明知故犯，说严重一点，知法犯法。”

    我一听，心里一翻个，丁强的这个王八蛋居然偷偷告我的小状，这孙子太坏了，等我回去再收拾他，想着，我头一扬，回应道，“金老师，我是打他了，可是我不是无缘无故打他，我是为了维护班级纪律。”

    “维护班级纪律？”金大头冷笑一声，“张帆，你真是铁嘴钢牙，打人还会找借口，我看你就是带头破坏班级纪律，而且屡教不改。”

    “金老师，我怎么屡教不改了？”我往前迈了一步，一字一句说：“丁强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说白老师的坏话，而且都是流氓话，难道我身为班长打他有错吗，我也告诉丁强了，他要是再敢那样说，我还揍他。”

    啪。金大头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简直反了天，打同学不认错，还敢和老师这么说话。建华技校看来放不下你了，我告诉你，你这个班长不合格，从现在开始你这个班长被撤了。”

    “金老师，我这班长是白老师任命的，全班同学推选的，你凭什么撤我。”我也急了。

    “凭什么？”金大头牛眼圆睁，朝我喊，“就凭你现在对我的态度。任命你这样的痞子学生当班长就说明白小柔对班级管理有问题，我现在就要代表学校纠正她的错误。”

    “你代表学校？”我心里暗骂，“你算个毛，如果你这种王八蛋代表建华技校，那建华技校就是垃圾。”

    见我咬着牙，怒怒看着他，金大头冷笑问，“怎么不服气？你还以为你像以前一样，犯了错误有人会庇护你，我告诉你别说是你一个学生，就是李泉犯了错误，他该承认也得承认。”

    金大头又把李泉说了出来，我心里顿时一惊，李泉犯了错误？看金大头这嚣张的样子，李泉的错误一定是做实了。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金老师，你别动不动把我和李泉放在一起，他和我没关系。反正我这班长是白老师定的，她说不让我干，那我没话说，但是别人说不顶用，爱咋咋的。”

    说完，我也没理金大头，摔门而出，身后一声茶杯摔碎的声音，接着就是金大头的一声暴喝。

    气冲冲回到了教室，我直奔丁强的座位，一把把丁强拽了起来，

    “丁强，你小子行啊，长本事了，有话你明说，背后打小报告，你还是个男人嘛？“

    丁强被我吓得脸瞬间白了，“张帆，什么小报告，我不知道？”

    “中午的事，你没去金大头那告状？”

    “告状？”丁强顿了一下，连连摆手，“张帆，我没告状，中午我直接回家了，就没见过金大头。”

    “真的？”

    “真的。”丁强连连点头。

    “是啊，丁强没说谎，我俩中午一起回的家。”丁强的同桌也忙替他解释。

    看来我错怪丁强了，我忙把他松开，道歉道，“对不起丁强，刚我误会你了。”

    “没事。”丁强笑了一下，“张帆，中午的事真有人告到金大头那了，那金大头会不会处分咱两。”

    “不会处分你。”我也笑笑。

    “谁他妈这么缺德，背后告小状，大家都是同学，有话不能明说。”徐虎站起来喊。

    “行了，徐虎，别喊了。这事就这样吧，大家继续上课。”我把心头的火压下去，回到座位，拿起书，往马跳的位置瞟了一眼，马跳也正好回头看我，我俩目光一碰，马跳笑了一下，“张帆，你别看我，我没那赖毛病，中午我直接去酒吧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高乐海。”

    我冷笑一声，没说话。心里想了一下中午我和丁强冲突的时候谁在旁边，当时大多数同学还没走，目光在班级里扫了一圈，我的目光落在了韩梅身上，当时她也在，凭韩梅那种性格，这小状十有八九就是她告的，韩梅此刻正若无其事地在修指甲，看着她那个样子，我真想上去抽她，但是想想，我忍住了，在这非常时刻，我先忍忍吧，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白小柔，不要再给她添麻烦，听刚才金大头的口气，李泉肯定已经是栽了。

    下了学，徐虎几个男生一起陪我去台球厅，徐虎边走边说，“张帆，我们哥几个偷偷也查了，那小状十有八九就是马跳告的，或者就是韩梅，反正就是他两人，现在这两家伙狼狈为奸，要不咱们找个时间，把他两堵了，一问肯定能清楚，我知道他两经常在哪约会。”

    “算了徐虎，这事就过去了，别查了，他们爱怎么告就怎么告吧，现在我没心思和他们纠缠。”

    徐虎一听，只好点点头。

    晚上十点，徐虎他们都走了，又剩下我一个在台球厅看着，我百无聊赖的侍弄着那盘仙人掌，正准备过一会儿关店练拳，有人从外边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