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20 第十九章 长春宫闹鬼?
- 21 第二十章 长春宫的争斗
- 22 也求归乡也求君
- 23 第二十一章 忽然甩了一脸
- 24 第二十二章 长春宫真有鬼!
- 25 第二十三章 孙太后的打算
- 26 第二十四章 周贵妃的虚荣
- 27 第二十五章 小皇子的抚养
- 28 第二十六章 提铃受罚之夜
- 29 第二十七章 厂务里的猫腻
- 30 第二十八章 是不是好欺负?
- 31 第二十九章 钱皇后的心事
- 32 第三十章 天涯何处不相逢
- 33 第三十一章 倒霉摧的少年
- 34 第三十二章 花棚听雨闲话
- 35 第三十三章 我们击掌为约
- 36 第三十四章 清风观的老道
- 37 第三十五章 坤宁宫的刺客
- 38 第三十六章 你先给我去死
- 39 第三十七章 救驾后的危机
- 40 第三十八章 小皇子的帮助
- 41 第三十九章 好消息自南来
- 42 第四十章 皇宫里的婆媳
- 43 第四十一章 浪到飞的老乡
- 44 第四十二章 相逢犹恐梦中
- 45 第四十三章 缘长万水千山
- 46 第四十四章 我想糊你一脸
- 47 全文已经替换,小伙伴们请从头开始看
- 48 第四十五章 除了你还有谁
- 49 第四十六章 越来越多八卦
- 50 第四十七章 我见青山妩媚
- 51 第四十八章 只是当时惘然
- 52 第四十九章 是真是幻谁知
- 53 第五十章 天涯咫尺一念
- 54 第五十一章 不做妾不纳妾
- 55 第五十二章 似梦似醒心惊
- 56 第五十三章 后宫格局变化
- 57 第五十四章 一起祸水东引
- 58 第五十五章 风雪压枝话别
- 59 第五十六章 一生顺遂难求
- 60 第五十七章 梦醒雪落归人
- 61 第五十八章 遇见最好的你
- 62 第五十九章 又是一年新元
- 63 第六十章 但愿永远这样好
- 64 第六十一章 别时情有心伤
- 65 第六十二章 季夏风筝线断
- 66 第六十三章 音书绝人面至
- 67 第六十四章 我以赤诚爱你
- 68 第六十五章 少小恩情须记
- 69 第六十六章 太簇鹦闹垂髫
- 70 第六十七章 一刹九州风雷
- 71 第六十八章 社稷君王谁轻
- 72 第六十九章 万里山河易主
- 73 第七十章 国破家亡旦夕间
- 74 第七十一章 天将倾英雄显
- 75 第七十二章 江山社稷托付
- 76 第七十三章 起初意帝王心
- 77 第七十四章 前朝后宫过招
- 78 第七十五章 近重阳霜花发
- 79 第七十六章 风紧云低将雪
- 80 第七十七章 东宫碧枝新芽
- 81 第七十八章 烽烟警也先至
- 82 第七十九章 家国难此心同
- 83 第八十章 朱颜变尽丹心旧
- 84 第八十一章 离鸾别鹄肠断
- 85 第八十二章 江山旧人面改
- 86 第八十三章 山穷水尽无路
- 87 第八十四章 春来更着风雨
- 88 第八十五章 干戈寥落零丁
- 89 第八十六章 举棋生死一线
- 90 第八十七章 临急悬崖撒手
- 91 第八十八章 春风夏雨相宜
- 92 第八十九章 背水一战正冠
- 93 第九十章 锦年华岁尽成灰
- 94 第九十一章 疾风劲草知节
- 95 第九十二章 情急反颜相向
- 96 第九十三章 爱子心千古同
- 97 第九十四章 回首半生幽恨
- 98 第九十五章 千节百扣难解
- 99 第九十六章 背道而行渐远
- 100 第九十七章 峰回路转花明
- 101 第九十八章 景泰后院起火
- 102 第九十九章 断钗重合情重
- 103 第一百章 风刀霜剑严相逼
- 104 第一百零一章 物换星移人非
- 105 第一百零二章 当年诺君记否
- 106 第一百零三章 有风不可尽帆
- 107 第一百零四章 但求此生平安
- 108 第一百零五章 自此相别陌路
- 109 第一百零六章 宫深九重难离
- 110 第一百零七章 傍桑阴学种瓜
- 111 第一百零八章 绿树阴浓夏长
- 112 第一百零九章 梅雨过萍风起
- 113 第一百一十章 沉舟侧畔千帆
- 114 第一百一十一章 踏遍青山难求
- 115 第一百一十二章 雏鸟初学试飞
- 116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旧篱墙上新花
- 117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乱云低暮回风
- 118 第一百一十五章 骨肉亲相怜意
- 119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雨将来天暝
- 120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春上枝头新俏
- 121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少年意气忽生
- 122 第一百一十九章 窗底花间四月
- 123 第一百二十章 草木知春不久归
- 124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内外交困难飞
- 125 第一百二十二章 端午节龙舟会
- 126 第一百二十三章 楼中叔侄问答
- 127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心变化一线
- 128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十年光阴水流
- 129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图穷反目相向
- 130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弹指还约戏游
- 131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变将起纷纷
- 132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少年时光离别
- 133 第一百三十章 小院秋深日长
- 134 第一百三十一章 江山翻覆顷刻
- 135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八年心苦谁知
- 136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当年尚有余庆
- 137 第一百三十四章 鸾凤分飞情断
- 138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由来珍物深藏
- 139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千锤百炼清白
- 140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情东宫事定
- 141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顺难顺人心
- 142 第一百三十九章 春风晚桃花烂
- 143 第一百四十章 小炉酒暖微醺
- 144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冬暖夜来惊梦
- 145 第一百四十二章 等闲平地风波
- 146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道离别情更怯
- 147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情何似无情
- 148 第一百四十五章 咫尺天涯一念
- 149 第一百四十六章 花褪残红青杏
- 150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毒燎虐焰北冲
- 151 第一百四十八章
- 152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心曲折千里
- 153 第一百五十章 山夜春寒料峭
- 154 第一百五十一章 婉转绝境求生
- 155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少年心休相负
- 156 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露中霄夜白
- 157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春心争与花发
- 158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江山丽花草香
- 159 第一百五十六章 芙蓉宴春酒暖
- 160 第一百五十七章 萍聚萍散莫留
- 161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旧事翻怨生波
- 162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王府夜宴杀机
- 163 第一百六十章 此情生死不离
- 164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谁辨当年是非
- 165 第一百六十二章 长夏江村事幽
- 166 第一百六十三章 深知身在情长
- 167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梅雨红尘枯荣
- 168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只记缘莫记愁
- 169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广选秀女择妃
- 170 第一百六十七章 归乡此情难舍
- 171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故人舟中论心
- 172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一宵似一生
- 173 第一百七十章 废立风波频发
- 174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红尘恶浪滔天
- 175 第一百七十二章 缘法存续取舍
- 176 第一百七十三章 转劫命运谁主
- 177 第一百七十四章 约许时光温柔
- 178 第一百七十五章 洞庭秋水寒烟
- 179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同心相携无惧
- 180 第一百七十七章 风寒雪冷冬尽
- 181 第一百七十八章 难解百年忧患
- 182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两宫积年旧恨
- 183 第一百八十章 深宫世事纷纷
- 184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人生欢苦难分
- 185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下为你低头
- 186 第一百八十二章 自古事难如意
- 187 第一百八十四章 命运无常难定
- 188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朝局纷乱棋争
- 189 第一百八十六章 秋风起花枝霜
- 190 第一百八十七章 心锁关山难渡
- 191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连雨不知春去
- 192 第一百八十九章 翘首云中月来
- 193 第一百九十章 求君一世清安
- 194 第一百九十一章 百年相托未负
- 195 第一百九十二章 愿结白首之盟
- 196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间无数爱别
- 197 第一百九十四章 此生非你不可
- 198 番外一 曲终离别日&番外二 跨越几百年的官司
- 199 番外三 相亲对象和小白脸&番外四 故宫游记与陈年老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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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是不是好欺负?
第二十八章 是不是好欺负?
万贞虽然只将新南厂当成自由出入宫门的跳板,但经历和眼界决定了她虽然不爱理事,却不至于由着人糊弄。整个厂务的流水归为“旧管”、“新收”、“开除”、“实在”几项,都很直接粗暴,又不是复杂的金融债务,隔三五天看一次,也就能估出大致出入。
小福一说这是欠款账本,她就知道其中有鬼了,接过账本翻了翻,冷笑一声,道:“李账房,你我每日公事来往不少,我都不知道你几时暗里给我抠出来这么多带花押签名的落款页。帐目上下衔接得这么好,非一日之功,你可真是做得一手好账啊!”
李账房脸色大变,连忙道:“万女官,这事……这……”
他想说自己是奉命行事,但康恩就在旁边站着,这开脱罪责的话又如何说得出来?
万贞抖了抖账册,目光往康恩身上一扫,问道:“账你做了,钱呢?”
李账房打了个哆嗦,没敢说话,万贞脑中灵光一闪,又问:“库房外门的钥匙呢?”
库房端午节才收到宫中结算的出来的一批银子和宝钞,宝钞外在外库,两条门的钥匙一根由康恩保管,另一根由李账房保管。银子藏在库房最深处,房门钥匙虽在万贞身上,但说实话,门锁这种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连宫里都会失窃,万贞也不敢保证内库就能万无一失。
李账房的目光忍不住便往库房方向溜,万贞再不废话,一指库房方向冲几名军余道:“快去替我看库房!阻止贼人偷盗库银!若有人硬闯,一刀砍了!我自会讨人情向你们的营官要护卫库银的功劳!保你们有钱有官!”
吴扫金手下这几名军余护送万贞出入已经半年,日常相处融洽,万贞为人又大方,平时也没给他们少分钱财,此时她一声令下,众人应声往库房方向蜂拥而上。
康恩这下也面如土色,连连叫道:“万女官!手下留情!千万莫伤人命,千万莫伤人命!”
万贞哼道:“康公公还顾惜别人的性命?你使李账房偷我的花押做假账,背黑锅,叫我逮个正着,难道不是应该先着紧一下自己吗?”
手上的账册做出来的钱虽然不多,但谁知道李账房背地里还做了多少假账?
我为了能多点时间外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你捞点油水,你妹的居然还准备整个黑锅扣给我背,真当我好欺负,是个人都想来拿捏一把吧?
万贞心中冒火,也不管康恩说什么,大踏步直奔账房。李账房大骇,挣扎着还想去拦她。万贞怒喝:“小福,喜子,把这贼账房绑起来!等下就回去报了胡奶奶,让她递牌子请东厂抄了他!”
如今皇帝的大伴王振当权,宦官势力大涨,东厂为宦官直接掌控的暴力机构,基本上只要盯上了谁谁就得家破人亡。这话一出,李账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大叫:“康公公救我!我是听你的命令行事的!”
康恩也吓得慌忙求情,想叫手下的跟班过来阻拦吧,但又知道自己如今已经失势,跟万贞硬碰实在缺少低气。
万贞进了账房一翻,将做假账的资料搜出来,和手上的账册比对了一下,冷笑:“不错,不错,把我的花押抽出来平烂账,这主意可真毒啊!我平日不为难你们,你们还当我好性儿,随便揉捏了吗?”
康恩连连道:“万女官,不是这么回事!这还是前些年的旧账,按惯例是可以用新账冲销一部分的!”
万贞冷笑:“既然是可以冲销的旧账,你怎么不敢告诉我,明白出入?你拿我当万事不懂的无知女子?当场抓获还敢如此欺我?瞎了你的狗眼!”
这时库房方向猛然窜出一个人来,远远地大叫:“叔父!出事了!快叫人来……”
那人冲进账房,看见万贞和康恩对面站着,发觉情况不对,猛然停下来,惊问:“这人怎么……叔父……这这这!”
这冲进来的是康恩的侄子康友贵,仗着叔父的关系在新南厂挂了个监工的职位,但游手好闲的很少上班。万贞也只是偶尔遇见过,这时见他手里还攥着两根刷着红漆的钥匙,顿时明白这货是干什么去了,不由冷笑:“趁着大节日宫中放了钱入库,叫李账房做账,你侄儿带人偷库房,完了把库门一锁,账一平,天衣无缝!你这手玩得可真溜啊!要不是我突然出来,这遭我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老阉奴!”
宦官没了香火根,特别在意被人骂相关的字眼。万贞这一骂,康家叔侄脸色齐变。康友贵本是个混混,仗着叔父的势力在新南厂作威作福惯了,少点眼力,却有股横劲,见事情败露,居然一不做,二不休的发横,翻腕亮出柄手叉来,狞声道:“小贱人,敢骂我叔父,想死吗?”
万贞真没想到她还能在大明朝也遇到这种混混,不过她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能白手起家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有哪个是善茬?
她来到这大明朝的宫廷,情况不熟,信息全无。在宫里天天装孙子,称奴婢;遇到一点可能找回去线索的机会,就紧赶慢赶的跑去求人;一番好心想帮周贵妃,她不领情也就算了,反而害得自己挨罚;康恩平日倚老卖老,她也就让他三分;可到现在,康恩想做假账害她背黑锅,被当场抓住,他侄子还敢行凶!
这憋屈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不想过了!
康友贵亮出凶器,没把她吓倒,反把她自来到这大明朝后的失落、愤怒、郁闷、伤痛全都激了出来,变成一股直欲杀人的暴戾。二话不答,操起桌上的盘算就砸了下去,将他的手叉打落,顺势再加一击。
康友贵哪想到万贞一个外表看来不过十六七岁,还在宫里养尊处优的女官,面对凶器不止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暴起反击,整个人都懵了,被她一算盘打得倒在墙角的太平缸边。他嘴里还要再骂:“小贱货……”
既然都撕破了脸动手,那还有什么话好说?当然是干翻了再说。
万贞并不想学那些唧唧歪歪的反派,暴起动手后,她一声不吭,紧追几步揪住康友贵的发髻,揭开太平缸的盖子,就将他的脑袋按了进去。
新南厂是存柴火的地方,防火是重中之重,这账房的太平缸每个月都有人放水防火,里面满满的一缸水。康友贵一声斥骂刚出口,整个脑袋已经浸进了水里,所有脏话都变成了水缸里“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康恩一声“误会”都没出口,康友贵已经被浸进了水缸里。他吓得魂飞魄散,这时候竟完全忘记了要向屋外喊人求救,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来,直扑到万贞面前想把侄儿拉出来。
万贞早防着他过来,右手仍然压着康友贵不动,左手的缸盖却猛的一推,顿时将这老宦官整个挤在墙壁和帐桌的角落里,再沉肩顶住缸盖,把太平缸移了过来,将这叔侄俩困在一处。
她这一身的力气,远非康家叔侄可比,再加上事出突然,康恩直到整个人都被压在屋角里了才醒过神来叫道:“万女官,饶命!”
万贞略微放小力道,却仍没松开抓的发髻。康友贵得了空隙,终于扑腾着从水里抬起头来。混混的性子是欺软怕硬,不治到他怕,是绝不会服气的,他这一口气缓了缓,居然还敢硬嘴骂道:“臭婊……”
万贞不等他骂完,立即就又把他的脑袋往水里按了下去。康友贵奋力挣扎,但他刚才是摔倒在缸前,人都斜悬着站不稳,无处借力,只靠两手攀着缸沿,又哪能敌得过天生神力的万贞?
康恩在旁边惊慌求情:“万女官,他不是故意的,他小孩子家不懂事!”
万贞冷笑:“小孩子?我看他是嘴巴太臭,不洗不行!”
康恩这时候是不管她说什么都不敢再顶了,连忙道:“是是是,小孩子嘴巴臭,您给他洗洗就放了吧!”
万贞就又松了松手,康友贵挣出水面还要骂:“贱……”
万贞立即又将他按进了水里,康恩这下总算看明白了,万贞年纪虽然小,但论到心狠的程度,比起宫里那些高位的女官来半点也不差!
他到底中了什么邪,居然会把这个要命的煞星看成软包子的?急声大叫:“贵儿,快给万女官道歉!快道歉!”
万贞听到这句稍微实在点的话,也很给面子的将康友贵又放松了些。
康友贵缓了口气,虽然不敢再骂人,但要道歉却还不肯:“休想!”
万贞手底用力,就又将康友贵压下水去了,嘿然一笑:“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刑衙干什么?”
康友贵几次被按进水里,呛得口鼻剧痛,口头还不服软,底下却已经尿了一地。
康恩眼看着侄子受刑,心痛不已,急声叫道:“我把亏空的钱全交出来!再赔您一千两银子!万女官高抬贵手!”
万贞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已经当场抓到你做假账,你不交,难道我就拿不到?”
康恩不敢反驳,连声承诺:“我往后一定老老实实,好好协助女官掌管新南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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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账房脸色大变,连忙道:“万女官,这事……这……”
他想说自己是奉命行事,但康恩就在旁边站着,这开脱罪责的话又如何说得出来?
万贞抖了抖账册,目光往康恩身上一扫,问道:“账你做了,钱呢?”
李账房打了个哆嗦,没敢说话,万贞脑中灵光一闪,又问:“库房外门的钥匙呢?”
库房端午节才收到宫中结算的出来的一批银子和宝钞,宝钞外在外库,两条门的钥匙一根由康恩保管,另一根由李账房保管。银子藏在库房最深处,房门钥匙虽在万贞身上,但说实话,门锁这种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连宫里都会失窃,万贞也不敢保证内库就能万无一失。
李账房的目光忍不住便往库房方向溜,万贞再不废话,一指库房方向冲几名军余道:“快去替我看库房!阻止贼人偷盗库银!若有人硬闯,一刀砍了!我自会讨人情向你们的营官要护卫库银的功劳!保你们有钱有官!”
吴扫金手下这几名军余护送万贞出入已经半年,日常相处融洽,万贞为人又大方,平时也没给他们少分钱财,此时她一声令下,众人应声往库房方向蜂拥而上。
康恩这下也面如土色,连连叫道:“万女官!手下留情!千万莫伤人命,千万莫伤人命!”
万贞哼道:“康公公还顾惜别人的性命?你使李账房偷我的花押做假账,背黑锅,叫我逮个正着,难道不是应该先着紧一下自己吗?”
手上的账册做出来的钱虽然不多,但谁知道李账房背地里还做了多少假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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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贞心中冒火,也不管康恩说什么,大踏步直奔账房。李账房大骇,挣扎着还想去拦她。万贞怒喝:“小福,喜子,把这贼账房绑起来!等下就回去报了胡奶奶,让她递牌子请东厂抄了他!”
如今皇帝的大伴王振当权,宦官势力大涨,东厂为宦官直接掌控的暴力机构,基本上只要盯上了谁谁就得家破人亡。这话一出,李账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大叫:“康公公救我!我是听你的命令行事的!”
康恩也吓得慌忙求情,想叫手下的跟班过来阻拦吧,但又知道自己如今已经失势,跟万贞硬碰实在缺少低气。
万贞进了账房一翻,将做假账的资料搜出来,和手上的账册比对了一下,冷笑:“不错,不错,把我的花押抽出来平烂账,这主意可真毒啊!我平日不为难你们,你们还当我好性儿,随便揉捏了吗?”
康恩连连道:“万女官,不是这么回事!这还是前些年的旧账,按惯例是可以用新账冲销一部分的!”
万贞冷笑:“既然是可以冲销的旧账,你怎么不敢告诉我,明白出入?你拿我当万事不懂的无知女子?当场抓获还敢如此欺我?瞎了你的狗眼!”
这时库房方向猛然窜出一个人来,远远地大叫:“叔父!出事了!快叫人来……”
那人冲进账房,看见万贞和康恩对面站着,发觉情况不对,猛然停下来,惊问:“这人怎么……叔父……这这这!”
这冲进来的是康恩的侄子康友贵,仗着叔父的关系在新南厂挂了个监工的职位,但游手好闲的很少上班。万贞也只是偶尔遇见过,这时见他手里还攥着两根刷着红漆的钥匙,顿时明白这货是干什么去了,不由冷笑:“趁着大节日宫中放了钱入库,叫李账房做账,你侄儿带人偷库房,完了把库门一锁,账一平,天衣无缝!你这手玩得可真溜啊!要不是我突然出来,这遭我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老阉奴!”
宦官没了香火根,特别在意被人骂相关的字眼。万贞这一骂,康家叔侄脸色齐变。康友贵本是个混混,仗着叔父的势力在新南厂作威作福惯了,少点眼力,却有股横劲,见事情败露,居然一不做,二不休的发横,翻腕亮出柄手叉来,狞声道:“小贱人,敢骂我叔父,想死吗?”
万贞真没想到她还能在大明朝也遇到这种混混,不过她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能白手起家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有哪个是善茬?
她来到这大明朝的宫廷,情况不熟,信息全无。在宫里天天装孙子,称奴婢;遇到一点可能找回去线索的机会,就紧赶慢赶的跑去求人;一番好心想帮周贵妃,她不领情也就算了,反而害得自己挨罚;康恩平日倚老卖老,她也就让他三分;可到现在,康恩想做假账害她背黑锅,被当场抓住,他侄子还敢行凶!
这憋屈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不想过了!
康友贵亮出凶器,没把她吓倒,反把她自来到这大明朝后的失落、愤怒、郁闷、伤痛全都激了出来,变成一股直欲杀人的暴戾。二话不答,操起桌上的盘算就砸了下去,将他的手叉打落,顺势再加一击。
康友贵哪想到万贞一个外表看来不过十六七岁,还在宫里养尊处优的女官,面对凶器不止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暴起反击,整个人都懵了,被她一算盘打得倒在墙角的太平缸边。他嘴里还要再骂:“小贱货……”
既然都撕破了脸动手,那还有什么话好说?当然是干翻了再说。
万贞并不想学那些唧唧歪歪的反派,暴起动手后,她一声不吭,紧追几步揪住康友贵的发髻,揭开太平缸的盖子,就将他的脑袋按了进去。
新南厂是存柴火的地方,防火是重中之重,这账房的太平缸每个月都有人放水防火,里面满满的一缸水。康友贵一声斥骂刚出口,整个脑袋已经浸进了水里,所有脏话都变成了水缸里“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康恩一声“误会”都没出口,康友贵已经被浸进了水缸里。他吓得魂飞魄散,这时候竟完全忘记了要向屋外喊人求救,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来,直扑到万贞面前想把侄儿拉出来。
万贞早防着他过来,右手仍然压着康友贵不动,左手的缸盖却猛的一推,顿时将这老宦官整个挤在墙壁和帐桌的角落里,再沉肩顶住缸盖,把太平缸移了过来,将这叔侄俩困在一处。
她这一身的力气,远非康家叔侄可比,再加上事出突然,康恩直到整个人都被压在屋角里了才醒过神来叫道:“万女官,饶命!”
万贞略微放小力道,却仍没松开抓的发髻。康友贵得了空隙,终于扑腾着从水里抬起头来。混混的性子是欺软怕硬,不治到他怕,是绝不会服气的,他这一口气缓了缓,居然还敢硬嘴骂道:“臭婊……”
万贞不等他骂完,立即就又把他的脑袋往水里按了下去。康友贵奋力挣扎,但他刚才是摔倒在缸前,人都斜悬着站不稳,无处借力,只靠两手攀着缸沿,又哪能敌得过天生神力的万贞?
康恩在旁边惊慌求情:“万女官,他不是故意的,他小孩子家不懂事!”
万贞冷笑:“小孩子?我看他是嘴巴太臭,不洗不行!”
康恩这时候是不管她说什么都不敢再顶了,连忙道:“是是是,小孩子嘴巴臭,您给他洗洗就放了吧!”
万贞就又松了松手,康友贵挣出水面还要骂:“贱……”
万贞立即又将他按进了水里,康恩这下总算看明白了,万贞年纪虽然小,但论到心狠的程度,比起宫里那些高位的女官来半点也不差!
他到底中了什么邪,居然会把这个要命的煞星看成软包子的?急声大叫:“贵儿,快给万女官道歉!快道歉!”
万贞听到这句稍微实在点的话,也很给面子的将康友贵又放松了些。
康友贵缓了口气,虽然不敢再骂人,但要道歉却还不肯:“休想!”
万贞手底用力,就又将康友贵压下水去了,嘿然一笑:“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刑衙干什么?”
康友贵几次被按进水里,呛得口鼻剧痛,口头还不服软,底下却已经尿了一地。
康恩眼看着侄子受刑,心痛不已,急声叫道:“我把亏空的钱全交出来!再赔您一千两银子!万女官高抬贵手!”
万贞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已经当场抓到你做假账,你不交,难道我就拿不到?”
康恩不敢反驳,连声承诺:“我往后一定老老实实,好好协助女官掌管新南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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