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人站定了，二丑问李铁，“铁哥，你没事吧？”

    李铁摇摇头，“没事。”

    二丑又看看我，我一笑，“丑哥，我也没事。”

    二丑把一个家伙递到我手里，“一会儿动手的时候，跟着丑哥，丑哥护着你。”

    “丑哥，不用，我能打。”我颠了颠手里的家伙，心理自信满满。

    “李铁，你果然诈我。”站在对面的张武先发话了。

    李铁一笑，“张武，不是我诈我，我是诚心诚意要和你谈，可是你的诚意不够，先使诈，不仅要废我，连个孩子都放不放过，我们就没得谈了。”

    “李铁，刘瘸子在的时候，我还掂量掂量，现在就你这点人，想和我玩硬的，就不怕我把你们一锅烩了。”张武冷冷脸。

    “少他妈放怕，有胆子就过来，还不知道谁烩谁。”二丑一挥手里的家伙，喊道。

    “二丑。”李铁拦了一下二丑，又看看张武，“你要是愿意听，我就再说两句。”

    “说。”张武喝道。

    “张武，咱们之间的仇怨咱们之间了，今天咱们都是替别人办事的，玩大了，咱们无所谓，但是上边的人未必能扛得住，我劝你一句，徐老板的诚意已经够足了，有钱大家赚，那么大的买卖，谁想独吞都得撑死。你最好和那边的人再谈谈，别把路走绝了。”李铁看着张武慢慢说。

    “李铁，别比和我来这套，牌已经亮完了，谈是谈不拢了，你想玩硬的，我张武奉陪，这生意我吃定了。”张武说着，带人往前走。

    李铁一见，“好，张武，那咱们就看看谁更硬。”

    李铁一挥手，我们一群也向张武的人逼近，一场恶战马上就要开始，我看着那边黑压压的脑袋，手心冒汗，紧紧握住手里的家伙。

    “怎么就没得谈。”也看双方就要战在一起，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众人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辆小电动由一侧骑了过来。

    我借着车灯看去，那个人好像是刘瘸子。等电动车近了，我一细看，果然是刘瘸子。

    “刘哥。”李铁和二丑同时喊了一声。

    “刘瘸子。”张武也一脸惊讶。

    小电动在两排人中间停下，刘瘸子还是那一身迷彩服，从电动车上下来，走路还是一跛一跛的，看看我们笑笑，转而径直到了张武面前，“张武，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是这么霸道，是生意你就要吃独食。”

    张武上下看看刘瘸子，“刘瘸子，你小子从哪冒出来的？”

    “我从哪出和你没关系。”刘瘸子淡淡一笑，“张武，我今天就是来问问，这生意怎么不能谈，干嘛非要动硬的。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好吗？”

    “刘瘸子，你看你现在这样子，还以为你是当初，在秦州一呼百应。现在不是以前了，你的话不好使了，这生意我张武想谈就谈，不想谈就不谈，总之的按照我的意思来。你要是不想把另一腿也断了，就闪开，该到哪里扫厕所就去哪里扫厕所。’

    张武说完，金二他们一阵狂笑。

    刘瘸子也笑了，“张武，你真以为现在是你说了算。我建议说这些大话之前，你还是给秦州打个电话，问一问，秦州现在什么样子？”

    “刘瘸子你什么意思？”张武一愣。

    “没什么意思？你要是不会打，我帮你打。”刘瘸子说完，从兜里把手机取出来，拨了一个电话，“黑子，都到了吗，好，等我的电话。”

    “黑子？杨黑虎。”张武一听，脸色一变，“刘瘸子，你把他招呼出来了？”

    “对，除了杨黑虎，王铁。”刘瘸子慢悠悠说了几个人名，“这些人我都招呼出来了，都在关云道外边等着呢，只要你这一动手，你的关云道马上就会成一个垃圾场。到时候，你就回不了秦州了。”

    张武的脸色越变越难看，金二忙凑到张武身边慌乱地低声道，“武哥，咱们秦州的弟兄能打的都拉出来了，那可没人了。”

    “慌什么？”张武喝了一声，“刘瘸子，你他妈诈我，你说的那几个人早就退出了，他们不可能再参乎这些事。”

    “退出了？“刘瘸子冷笑一声，“那得看谁招呼。”

    刘瘸子突然一声暴喝，“我刘洪招呼他们，他们退了也得出来。”

    张武被震得不禁后退一步。

    刘瘸子目光入炬地看着张武，“张武，现在还能谈吗？”

    张武顿顿，“你等一下。”

    “好，我给你五分钟。”

    张武退到人群后，低声打电话去了。

    双方都没人说话，五分钟好像五个小时一样漫长，一切看似平静却暗藏着巨大的危机。

    五分钟到了，张武回到众人前。

    “张武，怎么样？”刘瘸子问。

    张武一笑，“刘瘸子，你还真要抄我的后路。”

    “只要能谈，后路我给你留着呢。”刘瘸子淡淡说。

    张武点点头，看向李铁，“李铁，既然刘瘸子到了，冲着刘瘸子的面子，我们就再亮一次牌，怎么样？”

    李铁看看刘瘸子，刘瘸子点点头。

    李铁和张武各向前几步，走到两排人中间，两个人的手一碰，刘瘸子把自己外衣一脱，盖在了两个人手上，两人的手在衣服底下比划，周边的人都看不到他们比划了一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人朝刘瘸子点点头，刘瘸子把衣服拿起来，“打电话吧。”

    李铁和张武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转身各回各队，上车打电话去了，我猜想他们一定是找他们的雇主汇报结果，这个结果看来他两都满意，否则不会都去打电话。

    过了二十多分钟，李铁先回来了，很快张武也回来了，两人互相看看，彼此点点头。

    我一看，这事妥了。

    李铁先开口道，“明天上午八点半，徐老板在公司等着你们，按照我们刚才约定的重签合同。’

    “好，明天上午八点半，滕总他们肯定到。”张武回应道。

    一场即将爆发的兵戈就此止住，刘瘸子看看张武，“张武，明天新合同一签，杨黑虎他们就又退隐了，你的关云道还是你的。”

    张武阴阴一笑，“刘瘸子，你没听过夜长梦多这句话？万一今晚我连夜回了秦州呢。”

    刘瘸子拍拍张武，“和你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你张武的性格，我最了解，咱们好久没见了，今晚应该好好聊聊，等明天合同签完，我送你回秦州。”

    “李铁。”刘瘸子朝身后喊了一声。

    李铁马上过来，“刘哥。”

    “咱们一起送张武回去，好好聊聊。”

    “好嘞，都上车。”李铁一招呼，众人上了车，马达轰鸣。

    “走吧张武，咱们去你那喝点，聊聊。”刘瘸子向张武笑道。

    张武看了刘瘸子一眼，骂道，“刘瘸子，你他妈就是个妖。”

    “张武，你也不差，你是鬼，妖和鬼都一样，只要有钱赚，干嘛为了别人互相斗。”刘瘸子笑道。

    张武也笑了，给了刘瘸子一拳，“妈的，你这话说得不中听，但他妈在理，走，上车，回去喝酒。”

    紧张的气氛瞬间没了，众人一片大笑，张武那边的人也纷纷上车。

    李铁走过来道，“刘哥，上我的车吧。”

    张武一拦李铁，“刘瘸子上我的车，敢吗？”

    刘瘸子看看他两，“咱们三个人都上张武的车，一起聊。”

    “好，就听刘哥的。”李铁痛快地答应了。

    张武也笑道，“走。一个妖一个鬼，还有个土匪，正好”

    刘瘸子回头看了一眼的小电东，朝我喊，“张帆，把我的电动骑上，别给我弄丢了。”

    “我靠，刘瘸子，你他妈真财迷，一个破电动你都在乎。”张武揶揄刘瘸子。

    我正和二丑要上越野车，听到刘瘸子喊我，立刻跑到电动车前，“刘哥，放心吧，车丢不了。”

    张武瞅我一眼，“刘瘸子，我看这小子行。”

    刘瘸子和李铁都朝我一笑，跟着张武上了越野车。

    二丑过来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张帆，把电动车扔在这吧，这破玩意没人要，和哥上车走。”

    ‘丑哥，我还是骑过去吧，车万一丢了，刘哥该说我了。”我已经上了电动车。

    二丑一撇嘴，“刘哥现在怎么变这样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这抄后路的办法确实他妈够狠。行，哥开慢点，你在后边跟紧了。”

    “丑哥，你放心开吧，我认识路。”

    二丑又拍我一下脑袋，上了越野车，一溜车队地向着院子开去，夜色里，充满了气势。只有我，骑着一个小电动，跟在车队的后边，显得那么不协调。但是我心里却充满了高兴，因为我又见到了刘瘸子，我有许多话，许多事，都想和他说。

    车队轰鸣地开到院前，院里留守的人已经事先接到了消息，院子里摆了一溜长桌，有人开始杀羊做饭，要炖骨头喝大酒。

    所有越野车都停在院外，我骑着小电动进了院里，靠墙放好，再看院子里已经是喧哗声一片。

    我正要找个地方抽支烟，身后有人拍了一下我，我回头一看，是李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