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的闹剧结束，一阵哄笑后，谭玲玲指指台球案上的四个纸团，“好了，现在你两开始吧。谁先来？”

    高乐海笑了一声，“我是谭玲玲的男朋友，当然我先来。”说着就要去拿纸团，谭玲玲立刻拦住她，“高乐海，你要这么说，这纸团你就别摸了，我再说一遍，咱两已经分手了。我让你俩摸纸团，只是想找个合作伙伴，不是想找个男朋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咱们得说清楚。”

    高乐海有些尴尬，看看众人。

    “高乐海，你要是想当大哥，就得有个大哥范儿，要是说话不算数，我敢肯定这里边以后谁都会看不起你。”谭玲玲见势又加了一句。

    “就是，说话和放屁一样，那还当狗屁大哥。”几个机电班的带头喊，众人也一阵附和。

    “好，我说话算话。谭玲玲，都按你的意思办。”高乐海终于无奈地点点头。

    “那你摸吧。”谭玲玲这才闪开身。

    高乐海走到台球案前，看了看桌上的四个纸团，想了一会儿，拿起一个，但没打开看，瞟了我一眼。

    我也走到纸团前，心里暗骂，妈的，今天出门真是没看日子，一进这个台球厅，就不停地赌，先和马跳赌，现在又和高乐海赌，每一次赌，都不是我非常想做的，但我又不得不做，要是今天真的我赌输了，以后不来这个台球厅是小事，关键我在班里的威望就灭了，白小柔和丁娜的事，我也不好办了。

    手碰到一个纸团，我的心里还有点不痛快，刘瘸子一句话又从我脑海里闪过，只要不怕死，没人挡住你。对，豁出了，我就不信我能输给高乐海。

    说着我把纸团拿起来，先打开，一看，一股失望涌上心头，不是大奖。

    我把纸团随手扔到了地上。

    高乐海见状笑了，“张帆，看来你手气不行啊？”

    我冷冷道，“别扯淡，看你自己的吧。”

    高乐海笑着将自己的手里纸团打开，随即，笑容就消失了，

    我一见揶揄道，“高乐海，你也是个臭手。”

    高乐海怒而无语。

    “还剩最后两个，你们谁先来？”谭玲玲轻声说。

    高乐海顿了一下，“这次他先来。”

    “凭什么高乐海那小子说了算。”有机电班的男生不满。

    我一摆手，“别吵了，我先来就我先来。”

    屋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盯着案上的那两个纸团，静的屋里掉根针都能听到。

    我的心跳也骤然加剧，看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纸团，就像是两颗炸弹，这是最后一局，稍有不慎，就会被炸的灰头土脸。

    “快点摸呀，等什么呢，再等孩子都生下来了。”跟着高乐海的两个男生向我起哄。

    “别喊了，张帆是怂了，他哪有胆当大哥。张帆，你要是不敢摸就算了，这店虽然以后是我罩着，但看在咱们同学的面上，你想过来喝个可乐，看别人打两盘，我还可以让你进来。”高乐海不屑的讥讽道。

    “妈的，你以为老子是狗啊，来打盘台球还要看你的脸色。”我心里暗骂，心中一激，一咬牙，手探向一个纸团，“是输是赢，我认了。”

    我的手刚碰到那个纸团，一旁的谭玲玲悄悄碰了我一下。我一愣，立刻把手挪开，去摸旁边的纸团。

    “等等。”眼看我把第二个纸团拿起，高乐海猛地冲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手，“张帆，你作弊。”

    “放你妈屁，我哪作弊了。”

    “你小子就是作弊，别以为我没看到。”高乐海脸红脖子粗的喊。

    “高乐海，你是不玩不起，要是玩不起就滚蛋，想诬陷老子，门都没有。”我也怒喝道。

    “哪作弊了，我们怎么没看到。”机电班的男生一起喊。

    “就是我们也没看到。”

    听到众人的喊声，高乐海抓着我的胳膊仍然不松手，“张帆，你别以为我是傻叉，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摸第一个纸团的时候，谭玲玲碰了你一下，这不算作弊算什么。”

    “高乐海，你太无理取闹了。我刚才是碰了张帆一下，那只是不小心，和作弊有什么关系。”谭玲玲忙反唇相讥。

    “谭玲玲，别给我演戏，你碰他就是在提醒他，这个纸团里边有大奖。”高乐海指着我手里的纸团。

    “高乐海，你真不是当大哥的料，连这你都怀疑。”谭玲玲冷冷一笑，“既然你怀疑刚才作弊，那我把这两个纸团重丢一次，你们重新摸，怎么样？”

    “我不配当大哥？”高乐海猛然狂笑两声，“少他妈给我来这一套，被我抓住了就想重新摸，门都没有，我今天倒要大家都看看，谁他妈不配当大哥。”

    “高乐海，重摸你不同意，那你想怎么样？”谭玲玲问。

    “张帆，咱两赌一把，就赌你手里这个纸团，我敢肯定里边是大奖，如果我说对了，你就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滚蛋，以后再也不许踏进这个台球馆一步，你敢吗？”高乐海看着我，一字一句说。

    我握着那个纸团，感觉到它好像有千斤重，如果我现在说不赌，那顶如我变相承认自己作弊了，而且还被高乐海抓了现行。可是我如果说赌，那我也输了，因为按照刚才谭玲玲的提醒，这里就是大奖。

    往前往后我都是输，妈的，看来高乐海刚才一直盯着我和谭玲玲，别人看案上的纸团，而他则是看着我俩，这小子真够贼的。

    见我一时没说话，马跳似乎看出端倪，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张帆，要不算了，本来这也不是咱们的事，撤吧。”

    我瞟了马跳一眼，我现在说撤，把机电班的人带出去，不出五分钟，机电班男生就会弃我而去，我不仅是给自己丢了脸，也是给机电班丢了脸。

    “听见没，他自己的兄弟都认怂了，他就是作弊了。”高乐海一见，更加得意。

    众人立刻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开始倒向高乐海一边。

    “高乐海，你他妈叫唤什么，谁认怂了，我们是不想和你玩了，有种别动嘴。”马跳朝着高乐海就撸起了袖子。

    “马跳，耍赖耍不下去了，想玩横的，你以为老子怕你。”高乐海一招手，跟他的两个男生就要扑向马跳。

    “张帆，你这就没意思了，刚才说好的，你们机电班现在作弊不认账，这他妈就该揍。”人群开始一边倒。

    机电班的人已经被孤立了，刚才机电班还团结的队伍，立刻出现涣散，机电班人互相看看，没了气势，这种队伍如果干仗，除了被胖揍，别无出路。

    我必须下决定了，否则我对不起大家。

    我瞟了一眼谭玲玲，谭玲玲仿佛没事抽着烟，她的淡定让我心里突然激灵一下，难道谭玲玲刚才的表演还有奥妙？

    我的心瞬间定了，朝众人喊了一声，“都别闹了。高乐海，你刚才说我作弊，要和我赌一把？”

    “对。”高乐海点点头。

    “好，那咱两就赌一把，如果我手里不是大奖，你就输了。”

    “当然，但我不会输。”

    “万一你输了呢？”

    “那我就带着我的人走，以后这个台球厅我也不来了。”

    “你说话算话？”

    “算话。”

    “好，那咱们就赌一把。”我将纸团紧紧握住，重重在台球案上打了一拳。然后手掌展开，将纸团一点一点面向众人张开，“你们都看清楚了，这是不是大奖？”

    众人纷纷往前凑，想看清纸团上的字。

    随着纸团不断舒展，我的心越来越紧张，把奖票的正面对着众人，一来我是想让高乐海输的心服口服，二来我也不敢看，万一我输了，那就变成一只丧家犬。

    高乐海也没有看，而是点了支烟，站在一边，他现在也很紧张。

    纸团完全被展开了，屋里安静了几秒，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像等着一个死刑判决。

    “我靠，不是大奖。”终于有人喊了一声，“张帆没作弊。”

    “对，不是大奖。”附和声立刻响起。

    “什么，不是大奖？”高乐海把手里的烟一丢，冲上前，迅疾把案子上的另一个纸团拿起，打开一看，脸白了，“妈的。”

    有人凑到高乐海身前，喵了一眼，“这张才是大奖，高乐海，你小子玩什么呀，这回被玩死了。”

    “滚。”高乐海一把推开旁边的人，拿起一根台球杆，指向我，“张帆，你使诈？”

    我也抄起一根台球杆，“高乐海，你刚才说我作弊，现在又说我使诈。到底他妈谁玩赖，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以为规矩都是你定的？你不把话说清楚，今天就别想站着出这门。”

    “对，说清楚。这小子输了还不认账，不说清楚揍这丫的。”群情完全激愤了，我们的颓势一举扭转，不仅是机电班的男生，整个馆里的人都怒了，有杆的拿杆，没杆拎凳子，还有人手握着两个台球，也跃跃欲试的要往上冲。

    高乐海三个人要是真敢动手，只能躺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