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面露惊讶，马跳淡淡道。‘张帆，你这班长真是白当了，连这事都不知道，建华厂现在不是很景气，学校也鼓励学生毕业以后学生自主创业，高乐海开酒吧，算是自主创业的典型，学校为了表示支持他，也同意学生去他那兼职打工，这事由金大头负责，表现好的学生，毕业的时候还可以加分，韩梅想去和我商量过，我也没拦她，如果我不是太胖，形象差点，我也去了。又能赚钱，到时候还能加分，干嘛不去。我告诉你，那个酒吧，厂里的领导偶然也去，在那干有可能碰到厂领导，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毕业的时候，说不定就直接混个好岗位。”

    我靠，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金大头和韩梅都会出现在天乐酒吧，没想到是学校签的头，这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我真是弱呆了，“马跳，这事我怎么没听学校通知过？”

    “张帆，我说你什么好。”马跳不屑地看看我，“这种事怎么能大张旗鼓的通知，万一出点纰漏学校不得担责任。只能小范围流传，被挑中的学生那都是不错的，如果韩梅不和我商量，我也不知道。”

    “马跳，韩梅又和金大头搅和在一起，你心里愿意？学校都怕出纰漏，如果真的出了纰漏，你心里能舒服？”我不禁问道。

    马跳笑笑，“张帆，我和韩梅都那样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她也不是背着我去，是主动告诉我的，我要是还拦着她，那我心眼不是太小了。她想去数控班，我一直没帮她搞成，韩梅最后也没怨我，我不能这个时候不男人。”

    马跳说得理直气壮，我冷笑一声，“马跳，你这次真够男人。你和韩梅的事我本来不想管，但是作为好兄弟，我还是劝你一句，高乐海那个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金大头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如果真想和韩梅好好在一起，趁早还是让她别去了。”

    “张帆，你别劝我了。这事其实应该是我劝你，我觉得你和高乐海还是别闹了，大家现在都想着赚钱，就你还为那点破事和高乐海闹来闹去有什么意思。你如果愿意去高乐海的酒吧，我和你一起过去，咱们一起赚钱，怎么样？”

    我看着马跳，觉得站在我对面就是一个陌生人，我无奈地笑笑，“马跳，你想去高乐海那，你就去吧。我也不拦着你，赚钱的方式有很多，但我永远不会去高乐海手底下干。”

    “张帆，你这是何必呢。”马跳还要说，我拦住他，“别说了，再说下去，咱两可能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马跳愣了，沉默好久，才慢慢说：“张帆，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你好好当你的班长吧。”

    说完，马跳头也不回地走下天台。

    我靠，我狠狠一拳打在了旁边的石柱上，手疼，心更疼。

    回到教室，几个男生凑到我面前，“张班，刚才数控班的刘东通知我们，说今天晚上，高乐海要在他的酒吧请我们两个班的同学吃饭，你去不去？”

    我顿了一下，高乐海这是要从内部瓦解我的队伍，但看看众人的目光，我还是淡淡问，“你们想去吗？”

    几个男生互相看看，笑道，“我们当然想去，听说那酒吧不错，还有漂亮模特走秀，我们想去瞜一眼，见识见识。不过你是班长，现在白老师又不在，我们听你的。”

    我也笑笑，“这和班里的事无关，我不管，你们想去就去吧。”

    “张班，那你去吗？”

    “我不去。”我一摇头。

    “张班，你是我们的头儿，那天在谭玲玲的台球厅，我们又为难过高乐海，你不去，我们心里不踏实。还是你带着我们过去吧。”

    “放心吧，台球厅那点破事，高乐海不会和你们计较的。我去了，说不定你们玩的还不愉快。我不去了。”

    见我态度坚决，几个男生面面相觑，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张班，那我们晚上就过去了。你要是改主意了，给我们哥几个打电话。”

    “行。少喝酒，别惹事。”我点点头，叮咛一声。

    下午一放学，班里的人就咋咋呼呼要去高乐海的酒吧，我拿着一本书，翻看着，仿佛这事与我无关。

    马跳走到我桌前，轻轻拍拍我桌子，“张帆，晚上你真不去？”

    我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书上，“不去。”

    “行，那我们走了。”马跳没有再说什么，招呼着那些男生走了。

    一会儿教室里就空空得剩下了我一个人，我静静地坐着，感到就像被众人抛弃一样，无奈又无力。

    什么是实力，这就是实力，不管我们和高乐海有什么样的仇怨，高乐海一顿宴请，就能把机电班这些人拉过去，而我阻挡不了，也不想阻挡。

    现在我多希望四眼，丁娜还有白小柔就在我身边，只有他们才能真正地懂我。

    我掏出手机，想给白小柔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可是如果白小柔知道我的这些烦恼，她会怎么说？她也许会说，张帆，我让你当班长，不是听你诉苦的，而是要让你担起来。

    我摇摇头，把手机放下，我是个男人，我应该担起来，不就是高乐海请一顿饭吗，怎么这么点事就让我成了愁肠百转的小女人。

    我笑了笑，给刘东发了条信息：晚上我不过去了，你帮我照看好机电班的人，别让他们惹事，拜托。

    很快刘东就回了信息，放心，有我呢。

    看到这条信息，我心里释然了，这才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看你高乐海还有什么花招。

    从学校出来，站在校门口往对面看看，谭玲玲的台球馆开着门，透过窗子，隐隐绰绰看到里边人还不少，谭玲玲的生意看来也进入了正轨，可以放心地赚钱了。

    赚钱？这两个字一进入我的脑袋，我就一激灵，这两天我都是帮着别人平事，帮着别人赚钱。我也该想想自己赚钱的道了，马跳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谁和钱有仇啊，有了钱，我才不会受别人挟制，有了钱我才能很痛快地做我想做的事，当初我兜里揣着那两万块钱的时候，是多么潇洒。

    可是现在除了与高乐海合作，我从哪里才能找到挣钱的路？

    我静静想了想，想到了王玉霞，对，不知道王玉霞还有没有上门要钱的难事，如果有，我还可以替她办，挣了钱，我就又能回到底气十足的时候，也让马跳他们看看，我张帆不仅仅是光能打仗，离开了他高乐海，我照样能赚钱，那个时候，再看马跳怎么说。

    想定了，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王玉霞的电话。

    电话一通，我听到一个慵懒的女声，“哪位呀？”

    我靠，几天不见，王玉霞对我的号都不熟悉了，我顿了顿，“王姨，是我，张帆。”

    “呦，原来是张帆哪。自从那天在医院你走了以后，我以为你彻底消失了呢，再不想见我了，没想到你还记得给王姨打电话。”慵懒的声音变得清脆起来，还夹杂着笑声。

    我轻轻咳嗽两声，“王姨，那两天我是太心烦，不想再给你添麻烦，现在事都处理完了，我打个电话想谢谢你。”

    “谢什么呀。我可没想过让你谢我。你现在在哪呢？和你小女朋友在一起？”王玉霞笑问道。

    “我刚从学校出来，就自己一个人。”我轻声道。

    “张帆，你是有事要和我说吧？“隔着电话，王玉霞似乎仍然看穿我的心事。

    “是有点事。”我笑笑。

    “行，那你过来吧，我也正好一个人，我在金香玉等你。”

    “金香玉？”我一愣，这是什么地方？

    “水云街28号，来了你就知道了，到了服务台给我打电话，快点啊，打车来，我给你报销。”

    王玉霞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站在学校门门口愣愣，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一上车，我就说，“师傅，去金香玉。”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眼神怪怪的，我有些奇怪，说个金香玉有这么奇怪吗。立刻一绷脸，坐直车子，“师傅，开车呀。”

    车子发动了，司机嘴里嘀咕一句，“现在这学生真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