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就出了建华厂的范围，进了市区，不一会儿在一个欧式风格的建筑前停下，“到了。”

    我探头往外看看，在霓虹的闪烁下，门上有一个大大的招牌：金香玉欢乐会所。

    原来这是一个会所，我下了车，回头看看，那个出租车司机还是隔着窗户看我。

    我心里暗骂，有什么可看的，难道学生就不能来会所，你越看我越要昂首挺胸的进去。

    推开那个漂亮的店门，我一愣，里边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金碧辉煌。

    两个穿着宫廷服饰的服务生站在门口，正恭敬地迎接着客人，在靠大门的地方，有一溜皮沙发，有男男女女坐在皮沙发上换鞋。

    我一脸呆样地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您里边请。”服务生客气把我往里让。

    我正愣着，后边有人推了我一下，“你进不进，别堵在门口。”

    我回头一看，是两个穿得挺时髦的年轻人，脖子上都挂着金链子。

    “妈的，狗眼看人低。”我暗骂一句，进了里边。

    “先生，您有卡吗？”一个服务生跟过来问。

    “卡，什么卡？”我挠挠头，“银行卡吗？

    服务生不禁一皱眉。

    我忙说，“我是来找人的。”

    “您的朋友是？”服务生恢复了职业的微笑。

    “我给她打个电话。”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王玉霞的电话，”王姨，我到了就在金香玉的大厅，你在哪？”

    “我在二楼的206包厢，你让服务生带你上来吧。”王玉霞说。

    “我朋友在206包间，她让我上去找她。”我看看服务生。

    “那我带您上去。”服务生瞅瞅我，在前边带路，电梯在二楼停下，踩着松软的地毯，到了一间包间门前，服务生轻轻敲了敲门，里边传出声音，“请进。”

    服务生没有进去，站在门口轻声说：“您好，您的客人到了。”

    我往里边瞅了一眼，看到王玉霞从里边露出一张笑脸，“张帆，进来吧。”

    服务生闪开身，我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客房式样的套房，王玉霞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水果。

    我站在门厅口，看她这个样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

    “进来呀，还在那傻愣着干什么？”王玉霞向我招招手。

    我笑笑，走到床前，“王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休息，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回来。’王玉霞喊了一声，“我是刚做了spa，在这躺一会儿，你也去泡一个吧，它这的洗浴很舒服。”

    “spa？”我挠挠头，“spa是什么？”

    “你真是个傻瓜，连spa都不知道，就是水疗。”王玉霞坐起来，咯咯笑了，顺势把睡衣撩了一下，两条光洁的大腿在我眼前一晃。

    我赶紧把目光挪开，也尴尬地笑笑，“王姨，这地方我没来过，没听说过这些东西。”

    “没听说过，以后多来几次就知道了，我现在就让服务生带你先去泡一泡，它这的水疗，都是天然深井水，很养人的。”王玉霞说着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

    我忙拦住她，“王姨，我不是来洗澡的，我昨天刚洗过，用不着洗。”

    “那你来干什么？”王玉霞瞅瞅我。

    “我就是来看看你。”我顿顿道。

    “看我？”王玉霞一笑，“行，不想洗就算了，那你吃点什么吗？”

    一说吃，我还真饿了，“什么都行。”

    “那我让服务生送过来，我们边吃边说。”王玉霞又拨通了电话。

    这次我没拦他。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端了一个托盘上来了，打开一看，里边各种美食，让我垂涎欲滴。

    “王姨，那我吃了？”我咽了口唾沫。

    “吃吧。都吃了。”

    我吃了两口，见王玉霞没动，“王姨，你怎么不吃？”

    “我减肥，晚上不吃这些油腻的，有水果就够了，你吃吧。”

    王玉霞说着拿起苹果咬了一口。

    我愣愣，也不再客气了，风卷残云般将托盘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

    “张帆，好吃吗？”王玉霞笑看着我。

    “好吃。”我点点头。

    “那再给你要点。”

    “王姨，不用了，我吃饱了，再吃就吃撑了。”我忙说。

    “那就抽支烟。”王玉霞从包里一摸。“呀，我今天没带男士烟。”

    “王姨，我自己有。”我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

    王玉霞笑笑，我俩相对着抽了两口烟，王玉霞轻声问，“张帆，你的女朋友呢，她现在怎么样？”

    “她去南都上学了。”我淡淡说。

    “去南都了？那你怎么没去？”王玉霞面露惊讶。

    “我临时不想去了。”我无法把真实的原因告诉王玉霞。

    王玉霞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几秒，“张帆，你和你的女朋友是不因为云湖的事分手了，所以你不去南都了？”

    我沉默一会儿，“算是吧。”

    “可怜的小男生。”王玉霞在我手背上拍拍，“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还继续留在建华上学，等着明年进厂当工人。”

    “现在我也没想好。王姨，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说别的事。”我讷讷道。

    “说吧，只要我能帮你的，我会尽力帮你。”王玉霞把烟在烟缸里按灭。

    “王姨，现在还有没有人欠你的钱？”我看看那个还有渺渺烟雾的烟缸。

    “欠我的钱？”王玉霞愣了一下，“张帆，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帮我去要钱？”

    我点点头，“王姨，我就是想赚钱，如果你还有这样的事，我还可以帮你办。”

    王玉霞笑了，笑得声音很大，让我一下感到自己像个傻瓜，“王姨，你笑什么？我是真心来和你谈的。”

    王玉霞收起笑容，指指我，“张帆，你原来是为这事来找我。那种钱可不是好挣的，你现在很缺钱吗？”

    “不是很缺，但是我需要钱。我想证明给别人看我张帆是有挣钱本事的。”我很认真地说。

    “证明给谁看，给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给我的敌人和兄弟。”

    “敌人？兄弟？”王玉霞又是一愣。“张帆，我不懂你的意思？”

    “王姨，你不用懂。我只是过来问问你还没有要债的事，如果有，我能替你办。”

    我看着王玉霞一字一句道。

    “张帆，你真不是个小男生。”王玉霞又点了一支烟，“张帆，既然你这么想赚钱，那就别在建华待了，直接到我的公司来，我会让你赚钱的。”

    ‘王姨，谢谢你。可我现在真去不了你的公司，如果你没有欠债的事，那就算了，我再想办法吧。”我有些失望。

    “张帆，你真的这么想通过赚钱证明给别人看？”王玉霞的脸往我身边凑凑。

    她的香水味又进了我的鼻子里，我没有躲，只是点点头。

    王玉霞想了一一会儿，“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帮我办件事，办成了，我也给你两万。”

    “什么事，要债吗？”我忙问。

    王玉霞摇摇头，从书包取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张帆，你如果能把这个孩子从南都给我接回来，我给你两万。”

    我看看照片，照片上是个胖嘟嘟的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很可爱。

    “王姨，这是？”

    “这是我女儿。小名叫叮当。”

    “王姨，你女儿不和你在一起？”

    王玉霞摇摇头，“她和她爸爸在一起？”

    “她爸爸？”我从王玉霞的脸上看出点别的味道。

    “张帆，既然我想让你办这事，我也不瞒你了，我和我老公三年前离得婚，当时是我这边出现点问题，所以孩子判给了他，他带着孩子直接去了南都，而且再也没回江城，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我也没顾忌太多，但是现在我越来越想我女儿，可是我的前夫挡着不让我见，我去过南都好几次，都没有见到叮当，在这我个年龄已经很难再有一个孩子了，所以我想把孩子要回来，正常途径不行，抢回来也可以。张帆，你能帮我办这件事吗？”

    “这。”王玉霞说得我一愣一愣，“王姨，这事比要债还难，我怕做不到。”

    见我的窘样，王玉霞凄然一笑，“那就算了，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我知道你也做不了。你想赚钱的事，我再替你想别的办法。”

    我俩都不说话了，只有墙上的电视在演一部闹闹吵吵的家庭剧。王玉霞心烦的将电视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