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疑惑地看着她，丁娜问，“张帆，你这么看我干嘛？”

    “丁娜，你是不也想去南都上学？”

    “当然想了。学校里的人哪个不想去。”丁娜一笑，“不过我不奢望，只要你能去我就高兴。”

    我也笑笑，“丁娜，那你说去南都是什么意思？”

    丁娜往四周看看，“上午四眼找我了。”

    “四眼找你，干什么，又给你写情书？”我揶揄道。

    “你再说这些我不理你了。”丁娜不高兴了。

    我赶忙解释，“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四眼找你到底干什么？”

    “四眼问我，我爸是不是和总厂副厂长李泉的秘书认识，如果认识，他爸想请李泉的秘书吃顿饭。”

    “李泉的秘书？”我一愣，“你爸认识李泉的秘书？”

    “以前不认识，李泉秘书的爱人前一段时间住医院，是我爸给看好的。李泉秘书挺感谢我爸的，还给我家送过点东西。其实并不熟。”

    我点点头，“那四眼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也许是他爸通过其他医生打听到的吧。我问四眼吃饭干什么？四眼吞吞吐吐半天，才说他是想去南都上学，既然空出一个名额，他就是想试着争取一下，他爸虽然分厂厂长，但排在全厂最后，想直接和李泉说话，还说不上。”丁娜慢慢解释道。

    我心里笑笑，四眼这是开始敢想敢干了，“那你答应四眼了？”

    丁娜摇摇头，“我没答应，我爸性格直这种拉关系的事他干不了。再说，我爸和李泉秘书也不是很熟，为了这事请人家吃饭，人家也不会同意的。”

    我嗯了一声。

    “张帆，现在学校里人人都想争到那个空出的名额，连四眼这种平时蔫了吧唧的人都开始行动了，你可得一定得珍惜。这两天我还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南都大学的资料，南都大学真漂亮，要是能在那里上一年大学，简直太幸福了。我真后悔当初没上高中，听了我妈的建议选了技校，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一定选择考大学，就考南都大学，好好享受一下大学生活，那才叫青春无悔呢。”丁娜说着，脸上充满了憧憬和遗憾。

    我看看丁娜对南都大学无限向往的表情，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丁娜，如果我把我的名额让给你，你会开心吗？”

    “让给我？”丁娜愣了一下。

    “对。”我点点头。

    “张帆，我是也想去南都，可是我可没想过把你顶替了，你能去我就高兴。”

    “丁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去了，你去，你会开心吗？”

    丁娜看看窗外，“能去南都上学我当然开心，可是让我占你的名额我不开心。要去就咱两一起去，那我最开心。”

    我笑笑，没再往下说。

    当天晚上，王玉霞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白小柔母亲已经住进了养老院，她去养老院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白小柔，两个人还开心地聊了一会儿，王玉霞夸白小柔说话得体，一看就是个好老师。白小柔也说我是个好学生。

    最后王玉霞又叮咛我，等我去南都的时候一定告诉她，如果到时候有时间，她可以开车送过我过去。

    王玉霞的热情让我有些难以应答，只能连着向她说了几句客气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匆匆赶到学校，希望早点见到白小柔。

    白小柔要回来上课的消息，班里也已经都知道了，人人都挺兴奋，终于可以结束金大头的魔爪和那无趣的老头子语文课了。

    第一节就是语文课，当白小柔穿着一袭天蓝色的长裙走进教室的时候，班里立刻响起了掌声，丁娜带头说：“白老师，欢迎你回来。”

    “是啊，白老师，你再不回来，语文课我就不上了。”马跳打趣道。

    白小柔站在讲台上，听着下边的掌声和欢迎声，眼眶有些湿润，轻轻给大家鞠了一个躬，顿了半天才说：“谢谢同学们，今天我们开始讲新课。”

    班里立刻一阵欢呼，课本哗啦啦地一起翻开了。

    看着此情此景，我心里顿然产生一股骄傲，就为了刚才那一幕，我废了那么多努力让白小柔回来，值了。

    四眼轻声嘀咕道，“张帆，还是白老师念课文好听，这才叫语文课。

    我看看看四眼，一笑，“别说话了，听课吧。”

    下了课，白小柔把丁娜叫到了办公室，向她问询白小柔不在这段时间，班里的情况。

    我坐在座位上，正一边回味着刚才语文课的情景，一边想着明天怎么约白小柔吃饭，手机嘀的响了一声，我忙拿起一看，“中午河边见，刘。”

    我靠，刘东还真行，这么快就有回复了。我忙回了一个好。把短信删了，

    丁娜从白小柔办公室回来，兴致勃勃地告诉大家，中午白小柔要请班里的几个班干吃饭，同时还有四眼、马跳和我，感谢她不在这段时间，大家对班里工作的管理。

    听到白小柔要请大家吃饭，众人都很高兴，纷纷说，“去，一定去。谁也不许说不去。”

    马跳看我沉默不语，“张帆，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去？”

    我当然想去，可是我已经和刘东约好了要在河边见面，一定有经济的事，否则刘东不会约我的。

    我挠挠头，想了一下，“我不去了，我中午有点事。”

    “什么事，白老师请客你都不去，你小子也太不给面了，难道有总厂领导请你吃饭？”马跳数落道。

    “是啊，张帆，白老师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不去？”四眼也在一旁帮腔。

    “对，就是总厂领导请我吃饭。”我被问烦了，一摆手，“丁娜，你替我向白老师请个假。”

    “这假我请不了，你自己请吧。”丁娜不高兴地回绝了我。

    “自己请就自己请。”我出了教室，走到白小柔办公室门口，踌躇良久，还是没进去，算了，等明天晚上我再向她解释吧，现在解释，看着白小柔的目光，手不定我就说冒了。

    中午一下课，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准备去吃饭，我什么也没说，直接冲出教室。

    丁娜在后边喊我，“张帆，你真不去呀。”

    我已经跑出了教室。

    路上我从自动取款机上取了一千，分装在两个衣兜里，到了小河边，我来到那块石头旁，看看四周，刘东还没有来。

    我看着周边寂静的树林，心里突然有点不安，刘东不会是骗我吧，把我诱到这来，埋伏下人，让高乐海收拾我。

    我忙把书包里的甩棍掏出来，紧紧握在手中，背对河水，警惕看着四周。

    不一会儿，树林里有人低声喊，“张帆，张帆。”

    我顺着声音看去，刘东躲在一片树丛后边，探出一个脑袋向我招手。

    我又看看四周，拎着甩棍慢慢走到树丛前。

    刘东猛地一伸手，把我拽进了树丛，我一惊，正要用甩棍抽他，刘东一护脑袋，“张帆，别动手，就我一个人。”

    我看看刘东，确实就他一个人，这才把甩棍收回来。

    “张帆，蹲下，咱两蹲下说。”刘东低声向我做个手势。

    我蹲在刘东对面，“刘东，你小子怎么了，搞得鬼鬼祟祟的。”

    “有烟吗？给我根烟？”刘东向我伸出手。

    我扔给他一支烟，刘东抽了一口，“其实我早来了，一直在这躲着观察情况，就怕别人发现。”

    我一笑，“刘东，你是谍战片看多了吧。放心，我进树林的时候，也往四周看了，这个点压根就没人来这。”

    刘东点点头，“张帆，你是不害怕，可我害怕呀，要是被高乐海看到我向你通风报信，他肯定不会饶了我，小心无大碍。”

    “行了，别卖关子了，害怕被发现有话就赶紧说，说完咱们就撤。”我催道。

    “张帆，今天我听高乐海和我说，他已经把钱凑齐了，这一两天就会对你动手。”刘东看着我。

    “真的？”

    “千真万确，高乐海亲口和我说的，当时他眼里可凶呢。我才赶紧来告诉你。这一两天你回家的时候，路上可小心点。”

    刘东说得煞有介事，我相信刘东没骗我。

    “那李二毛住在哪，你知道了吗？”

    刘东摇摇头，“这我还没打听清楚。等我打听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我拍拍刘东的肩膀，“行，够意思。”

    “张帆，我这两天打游戏买装备的钱不够了，你看能不能先从那一千里支我点。不多，给个两三百就行。”刘东朝我一笑。

    我也朝他笑笑，从兜里取出五百块，拍在刘东手里，“这五百都是你的了，剩下五百等你把李二毛的事打听清楚了，我再给你。”

    刘东接过钱，数了数，一脸兴奋，“张帆，你真他妈够意思，等去了南都，我就和你混了。”

    我把兜里剩下的烟也扔给刘东，“我先走了，你再抽根烟，等一会儿走。”

    “行，张帆，你现在是真阔了，抽得也是好烟。”刘东把烟拿起来，恭维我。

    我没多说话，起身出了树林，心里想，就这种货去了南都就是丢建华的脸，四眼去也比他强。

    到了树林外，我静静想想，这一两天李二毛他们就要动手，他们怎么动，我又怎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