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997 16.魏博镇伸手
- 998 17.载笔金銮殿
- 999 18.国内库分明
- 1000 19.浑瑊会计簿
- 1001 20.掩袭滏山口
- 1002 1.元司马挟女
- 1003 2.浑侍中说项
- 1004 3.绝不出德音
- 1005 4.饿杀肥乡城
- 1006 5.元谊受枷锁
- 1007 6.列人堤戮叛
- 1008 7.县令即税官
- 1009 8.将士拒叙录
- 1010 9.宣武镇有变
- 1011 10.密逐刘士宁
- 1012 11.转运院成烬
- 1013 12.封禅东岳愿
- 1014 13.重设十三院
- 1015 14.淮西镇血赚
- 1016 15.湘灵掴侍郎
- 1017 16.少可敦鸩夫
- 1018 17.彩凤翼图南
- 1019 18.高岳排闼入
- 1020 19.希冀镇淮南
- 1021 20.波澜再迭起
- 1022 1.德阳主降嫁
- 1023 2.走狗李万荣
- 1024 3.出制为宾客
- 1025 4.独不赦淮西
- 1026 5.广陵王困惑
- 1027 6.赵退翁受命
- 1028 7.宣平搬甕人
- 1029 8.船滞京口处
- 1030 9.神都苑山棚
- 1031 10.正平坊遇刺
- 1032 11.平卢留后院
- 1033 12.杜次公断案
- 1034 13.太子举贤才
- 1035 14.都统半天下
- 1036 15.韩退之三书
- 1037 16.虎尾如影随
- 1038 17.设营神都苑
- 1039 18.淄青盼缓颊
- 1040 19.真凶入罗网
- 1041 20.李吴两相绝
- 1042 1.刘公明请缨
- 1043 2.追责襄阳军
- 1044 3.李万荣赠礼
- 1045 4.洛真琵琶舞
- 1046 5.行汴水被阻
- 1047 6.弊政依如故
- 1048 7.三年又三年
- 1049 8.率令维扬商
- 1050 9.暮至大堤宿
- 1051 10.俞大娘巨舟
- 1052 11.江汉鄂洗商
- 1053 12.高岳牙军至
- 1054 13.吴少诚煽动
- 1055 14.蔡人坚为贼
- 1056 15.溷中之肥蛆
- 1057 16.重拾漕运计
- 1058 17.遍尝蔡州妻
- 1059 18.淮南四大蠹
- 1060 19.淮水失滔滔
- 1061 20.杜黄裳出镇
- 1062 1.芝蕙迢迢来
- 1063 2.奇袭对奇袭
- 1064 3.奇袭汝阴城
- 1065 4.天下太平弹
- 1066 5.官军四围至
- 1067 6.竞涉小溵河
- 1068 7.血肉圬箭垛
- 1069 8.吴少诚脱逃
- 1070 9.不赦董重质
- 1071 10.屠灭嵯峨乡
- 1072 11.玉玦汝阳城
- 1073 12.绿珠坠高楼
- 1074 13.齐围悬瓠城
- 1075 14.汴贼亦蔡寇
- 1076 15.洛真暗报讯
- 1077 16.一发动全身
- 1078 17.荆南飞轮船
- 1079 18.头颅坠溷池
- 1080 19.反决城下湖
- 1081 20.悬瓠城炎上
- 1082 1.问责宣武镇
- 1083 2.鞭尸李万荣
- 1084 3.洛真不答书
- 1085 4.欲废虚估法
- 1086 5.问策砥柱前
- 1087 6.渡头两岸远
- 1088 7.新秀才过堂
- 1089 8.西岳金天王
- 1090 9.充实御史台
- 1091 10.裴延龄奸蟊
- 1092 11.无不散筵席
- 1093 12.内外命妇院
- 1094 13.麟德殿射粽
- 1095 14.太子校书郎
- 1096 15.韦执谊从诫
- 1097 16.西蕃欲革新
- 1098 17.乐天习武道
- 1099 18.淮南行盐引
- 1100 19.保甲新军法
- 1101 20.终南老野狐
- 1102 1.调理柳子厚
- 1103 2.京师钱完税
- 1104 3.淮扬货启舶
- 1105 4.李齐运三长
- 1106 5.船满东渭桥
- 1107 6.中流卅万户
- 1108 7.为夫求幕职
- 1109 8.乱兵欲焚街
- 1110 9.扬州血棒路
- 1111 10.福建开采银
- 1112 11.不义必自毙
- 1113 12.义勇护商法
- 1114 13.盗匪之末路
- 1115 14.开岭运河术
- 1116 15.彩鸾素还真
- 1117 16.牟尼赞普死
- 1118 17.督逋江淮税
- 1119 18.镇海地头龙
- 1120 19.双面间谍王
- 1121 20.风雨聚延英
- 1122 1.裴延龄触柱
- 1123 2.小人与妄人
- 1124 3.人最惧类己
- 1125 4.一日罢三相
- 1126 5.阳亢宗伏阁
- 1127 6.真孤家寡人
- 1128 7.救民于倒悬
- 1129 8.武毅行军歌
- 1130 9.兵临石头城
- 1131 10.河阴仓陈米
- 1132 11.政务全壅滞
- 1133 12.丹阳军反水
- 1134 13.落星山下败
- 1135 14.李锜入茶笼
- 1136 15.皇帝之抉择
- 1137 16.裴学士饮药
- 1138 17.天旋复地转
- 1139 18.起请文七条
- 1140 19.圬者王承福
- 1141 20.性情三品论
- 1142 1.大小循环论
- 1143 2.高逸崧定律
- 1144 3.扬帆出海舟
- 1145 4.福建白水郎
- 1146 5.老赞普升遐
- 1147 6.征南极稳便
- 1148 7.日新月异貌
- 1149 8.弓福张宝高
- 1150 9.禁蓄告缗令
- 1151 10.化佛为火炮
- 1152 11.扬帆盖海去
- 1153 12.广府蔗糖丸
- 1154 13.速战速决期
- 1155 14.登陆钦州湾
- 1156 15.得钦望安南
- 1157 16.收复俚帅心
- 1158 17.骆越水传首
- 1159 18.对决陷塘地
- 1160 19.铁骑如云集
- 1161 20.战马狂飙卷
- 1162 1.黄昌沔跃崖
- 1163 2.土司纳版籍
- 1164 3.一日朱鸢江
- 1165 4.步头立铜柱
- 1166 5.欲取环王稻
- 1167 6.韩山佐何人
- 1168 7.愿天下为公
- 1169 8.扶桑僧最澄
- 1170 9.吉祥三符瑞
- 1171 10.三品皆为贼
- 1172 11.势前不存理
- 1173 12.高家一块肉
- 1174 13.僧明玄入寂
- 1175 14.王士平野望
- 1176 15.安南天威径
- 1177 16.郑文明友人
- 1178 17.曲江封建论
- 1179 18.亭前逢宋五
- 1180 19.广陵王下场
- 1181 20.刘太初反攻
- 1182 1.欲替韦剑南
- 1183 2.行中书省制
- 1184 3.韦城武预言
- 1185 4.符瑞复再显
- 1186 5.分金结银术
- 1187 6.天下推新制
- 1188 7.淮海江东省
- 1189 8.桑田织锦坊
- 1190 9.筑紫太宰帅
- 1191 10.大唐船来航
- 1192 11.难波宫商谈
- 1193 12.东瀛狗血史
- 1194 13.扶桑亦阋墙
- 1195 14.太宰府密航
- 1196 14.弓福据莞岛
- 1197 16.巡狩人主责
- 1198 17.君臣齐声哭
- 1199 18.灵虚灵宝师
- 1200 19.黄帛书天降
- 1201 20.文杰竞上表
- 1202 1.盛世仿再临
- 1203 2.太子拒登封
- 1204 3.五星避明日
- 1205 4.灞桥焚椑车
- 1206 5.陛下忽狂奔
- 1207 6.封禅大功成
- 1208 7.陆九迁都议
- 1209 8.高三为门神
- 1210 9.万象初更新
- 1211 10.少阳院劝进
- 1212 11.郡王呼阿叔
- 1213 12.千秋又万代
- 1214 13.曲江闻内禅
- 1215 14.无忝祖宗命
- 1216 15.噬脐之悔恨
- 1217 16.独目落眼泪
- 1218 17.范希朝入京
- 1219 18.三川望已失
- 1220 19.谎言如冬雨
- 1221 20.罢废宫市使
- 1222 1.厘革神威军
- 1223 2.两仪父与子
- 1224 3.李纯读左传
- 1225 4.郑絪论方镇
- 1226 5.上皇三失误
- 1227 6.韦皋思不得
- 1228 7.银尺画地绝
- 1229 8.淄青献三州
- 1230 9.问计邢曹俊
- 1231 10.李师古翻悔
- 1232 11.最终负约定
- 1233 12.太上皇吃橘
- 1234 13.青鸟已宵逝
- 1235 14.五年大计画
- 1236 15.洛阳明巨万
- 1237 16.刘驼驼立功
- 1238 17.善良剑出鞘
- 1239 18.董混成脱逃
- 1240 19.义武军公案
- 1241 20.王武俊无忧
- 1242 1.宣武敢死队
- 1243 2.万炮击汴州
- 1244 3.纳妾私箧钱
- 1245 4.昼夜攻不休
- 1246 5.宣牙求自新
- 1247 6.琵琶沟尽赤
- 1248 7.讨高岳檄文
- 1249 8.邢老又中风
- 1250 9.太师为妙客
- 1251 10.王武俊北撤
- 1252 11.魏博口岸开
- 1253 12.辱于小儿辈
- 1254 13.刘悟遽反正
- 1255 14.平卢军倒戈
- 1256 15.胡惟堪夺质
- 1257 16.一日得三美
- 1258 17.指画行省界
- 1259 18.新建武康军
- 1260 19.高宫师迫城
- 1261 20.刘悟丧部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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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列人堤戮叛
6.列人堤戮叛
城墙上,木栅后,成排成排手持火铳、弓弩的唐军注视下,应役还没有七年的叛党士兵,还有所有的妇孺家口,列着长队从狭窄的肥乡城门处而出。
“阿父,阿父。”
“夫君。”
城内,还在盘膝坐着的,应役七年或七年以上的叛兵,足有七百人之多,其中还包括数十军校在内,他们仰望着高高的女墙,和墙后官军的铳口和面容,便已明白马上要面对何种命运。
可他们的子女、妻子们却舍不得,于是满是生离死别的景象。
“走,快走,马上不要给我们收尸埋骨,此后也不要提及我们,叛逆而死,实在无颜面掘墓立碑。”他们声嘶力竭,也在推着家人,往平安的城外推。
“快点!”浑瑊虽然心有不忍,但此刻也只能挥手,让他们的家人尽快离城。
三日后,清漳旧城所在的列人堤上,七百多名叛军骨干全都跪在其上,双手和脖子被绳索捆绑,整个场面没有叫骂,也没有哭泣,只有绝望和悔恨。
他们不被允许往西,对着长安城天子方向下跪,而是被勒令往东,对着魏州大名府的方向跪着。
跪着的叛军后,站满执行斩刑的官军士兵,每名叛军骨干的后面,都探出把明晃晃的宿铁刀。
极目天际,黎明时分的清霜纷飞,有的粘在受刑者的脸上,有的则拂在锋利的刀刃上。
“尔等本是朝廷功臣,然却挟势作乱,妄图旌节,全不知军是天子的军,州郡是朝廷的州郡,自取死路,勿有怨尤。”
在旧城上,监察斩刑的,是新任洺州刺史夏侯仲宣,他也明白,朝廷让他来这里的目的——既要借此向魏博镇示威,也要此后洺、邢、磁三州永远而彻底和昭义军割裂关系。
此后,我夏侯仲宣再也不是昭义军的旧部,恰恰起事的昭义军山东派系骨干全是我亲手斩的,我将只能是朝廷的刺史,替朝廷镇抚好这片土地。
想到此,夏侯仲宣不能再多想什么,他将手抬起,而后决然挥下。
数百刀锋随即劈下,一颗颗人头,在列人堤的坝上跃动着,然后咕噜噜地滚到其下大片大片的泥沼当中,整个堤上,结成弥漫两里之长的血雾,然后被处死的叛军尸体,也被推下了堤坝,整片清漳大淖中,浮满交错着人的头颅和尸身,惨不忍睹。
和头颅一起被斩断的,还有夏侯仲宣的过往。
将叛军骨干全都斩绝后,奉化军监军使牛义,方才得到德音诏令,不但替朝廷褒奖有功的官军将士,且宣布此次洺、邢、磁三州的人户百姓,统统除一年的赋税,各安生业。
大名府军衙里,于无聊和怨恨中博弈的田绪,在听到了肥乡城陷落和列人堤的杀戮后,手中暗自用劲,将圆润的棋子捏得吱吱作响,整个面目都扭曲不宁——在清漳的大堤上,让那群叛军骨干面对我魏博方向就戮,这是朝廷对我魏博赤裸裸的恫吓。
至此他有些明白,那个被他杀死的田悦,为何终生都要和长安对抗了。
长安和魏博,不管用什么办法,是绝对无法共存的。
想把魏博的位子给坐稳,就得和长安干到底!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先派出使节,表示对天子的“恭顺”。
然而朝廷对魏博,也是同样的策略:
元谊之女,十二岁的元芸,眼角满是凄迷的泪痕,身上却穿着华美的礼衣大襦,发髻上插着华钗,坐在辆小小的花钿车上,两面是护从的骑兵,穿过了清漳空旷的大地,缓缓往魏州大名府而去。
毕竟她还是田季安未过门的妻子,所以官军将她送往魏博完婚,而不是送到狗脊岭处斩,或没入掖庭为奴。
隔着帘子,元芸看到了,看到了列人堤大淖中,隐隐约约满处皆是的死尸,不由得吓得吞声,哭泣得更加厉害。
她想起了被械送到京师的父亲......
而大名府的牙兵院中,归来的魏博大将聂锋,听到的满是妻子和家仆的哭声,顿时魂魄都要飞了,心中咯噔下,本能地想到“莫非是我女儿阿罗发生什么事?”
果然妻子望见他,就抽泣着告诉他,阿罗在家中,被一名女尼给带走了。
“如何会在家中被带走的!”聂锋既怒且不解,你身为母亲,是如何看管我女儿的。
妻子便说,你刚出征去清漳,家门外就出现个比丘尼,她说看上了我家阿罗,便要将她给带走,我当时全以为这比丘尼是个疯子,便叫家仆把她给赶出去,可那比丘尼却笑着说无用,我看上你女儿便一定能带走,不信的话,当晚便知。
感到害怕的妻子,便将阿罗锁在家中寝所的铁柜当中,仅留下道缝隙送饭送水,自己还和数名奴仆轮流看管。
然而第二天,她在稀里糊涂里醒来,却发觉家仆也躺了一地,铁柜上的锁和链子散落,扉门大开,阿罗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个绢条,其上写着“五年为期”的字样。
聂锋这时握着那绢条,颓然坐在地上。
昭义军司马元谊在洺州掀起的反乱,在高岳主持的唐家朝堂极其坚决严厉的镇压,仅仅五十余日便宣告平定,叛军骨干七百人被处斩,其余全部分割编入他军当中。
也因高岳的雷厉风行,这次平叛的花费其实很小,军用总用度不过一百一十万贯而已,且让朝廷得到三州,以神策军镇守,对此皇帝非常满意。
大明宫金銮殿东堂,高岳来兑现当初的承诺,对绳床上坐着的皇帝说,而今平叛业已结束,臣请交还判度支、户部、盐铁转运三司的权力。
“高郎,这次对元谊,会不会只是个引子?”皇帝随后询问说。
“那就得看陛下如何想了。”高岳如此答复说。
听到高岳这话,皇帝顿时清楚,他当即从绳床站起,虽然声音较低,但态度却非常坚决,“朕还是想刈平叛乱方镇,圣裁独断。”
“然而今朝廷每有诏令,本欲行千里万里,却至门则反。”高岳提出了很现实的问题,那便是在如今局势下,政令出不了大明宫。
“朕以后负责令,高郎负责行,虽然多难,但也请勉力为之。”皇帝表示天下事,理应你我联手,从此朕对你绝无猜疑。
“阿父,阿父。”
“夫君。”
城内,还在盘膝坐着的,应役七年或七年以上的叛兵,足有七百人之多,其中还包括数十军校在内,他们仰望着高高的女墙,和墙后官军的铳口和面容,便已明白马上要面对何种命运。
可他们的子女、妻子们却舍不得,于是满是生离死别的景象。
“走,快走,马上不要给我们收尸埋骨,此后也不要提及我们,叛逆而死,实在无颜面掘墓立碑。”他们声嘶力竭,也在推着家人,往平安的城外推。
“快点!”浑瑊虽然心有不忍,但此刻也只能挥手,让他们的家人尽快离城。
三日后,清漳旧城所在的列人堤上,七百多名叛军骨干全都跪在其上,双手和脖子被绳索捆绑,整个场面没有叫骂,也没有哭泣,只有绝望和悔恨。
他们不被允许往西,对着长安城天子方向下跪,而是被勒令往东,对着魏州大名府的方向跪着。
跪着的叛军后,站满执行斩刑的官军士兵,每名叛军骨干的后面,都探出把明晃晃的宿铁刀。
极目天际,黎明时分的清霜纷飞,有的粘在受刑者的脸上,有的则拂在锋利的刀刃上。
“尔等本是朝廷功臣,然却挟势作乱,妄图旌节,全不知军是天子的军,州郡是朝廷的州郡,自取死路,勿有怨尤。”
在旧城上,监察斩刑的,是新任洺州刺史夏侯仲宣,他也明白,朝廷让他来这里的目的——既要借此向魏博镇示威,也要此后洺、邢、磁三州永远而彻底和昭义军割裂关系。
此后,我夏侯仲宣再也不是昭义军的旧部,恰恰起事的昭义军山东派系骨干全是我亲手斩的,我将只能是朝廷的刺史,替朝廷镇抚好这片土地。
想到此,夏侯仲宣不能再多想什么,他将手抬起,而后决然挥下。
数百刀锋随即劈下,一颗颗人头,在列人堤的坝上跃动着,然后咕噜噜地滚到其下大片大片的泥沼当中,整个堤上,结成弥漫两里之长的血雾,然后被处死的叛军尸体,也被推下了堤坝,整片清漳大淖中,浮满交错着人的头颅和尸身,惨不忍睹。
和头颅一起被斩断的,还有夏侯仲宣的过往。
将叛军骨干全都斩绝后,奉化军监军使牛义,方才得到德音诏令,不但替朝廷褒奖有功的官军将士,且宣布此次洺、邢、磁三州的人户百姓,统统除一年的赋税,各安生业。
大名府军衙里,于无聊和怨恨中博弈的田绪,在听到了肥乡城陷落和列人堤的杀戮后,手中暗自用劲,将圆润的棋子捏得吱吱作响,整个面目都扭曲不宁——在清漳的大堤上,让那群叛军骨干面对我魏博方向就戮,这是朝廷对我魏博赤裸裸的恫吓。
至此他有些明白,那个被他杀死的田悦,为何终生都要和长安对抗了。
长安和魏博,不管用什么办法,是绝对无法共存的。
想把魏博的位子给坐稳,就得和长安干到底!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先派出使节,表示对天子的“恭顺”。
然而朝廷对魏博,也是同样的策略:
元谊之女,十二岁的元芸,眼角满是凄迷的泪痕,身上却穿着华美的礼衣大襦,发髻上插着华钗,坐在辆小小的花钿车上,两面是护从的骑兵,穿过了清漳空旷的大地,缓缓往魏州大名府而去。
毕竟她还是田季安未过门的妻子,所以官军将她送往魏博完婚,而不是送到狗脊岭处斩,或没入掖庭为奴。
隔着帘子,元芸看到了,看到了列人堤大淖中,隐隐约约满处皆是的死尸,不由得吓得吞声,哭泣得更加厉害。
她想起了被械送到京师的父亲......
而大名府的牙兵院中,归来的魏博大将聂锋,听到的满是妻子和家仆的哭声,顿时魂魄都要飞了,心中咯噔下,本能地想到“莫非是我女儿阿罗发生什么事?”
果然妻子望见他,就抽泣着告诉他,阿罗在家中,被一名女尼给带走了。
“如何会在家中被带走的!”聂锋既怒且不解,你身为母亲,是如何看管我女儿的。
妻子便说,你刚出征去清漳,家门外就出现个比丘尼,她说看上了我家阿罗,便要将她给带走,我当时全以为这比丘尼是个疯子,便叫家仆把她给赶出去,可那比丘尼却笑着说无用,我看上你女儿便一定能带走,不信的话,当晚便知。
感到害怕的妻子,便将阿罗锁在家中寝所的铁柜当中,仅留下道缝隙送饭送水,自己还和数名奴仆轮流看管。
然而第二天,她在稀里糊涂里醒来,却发觉家仆也躺了一地,铁柜上的锁和链子散落,扉门大开,阿罗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个绢条,其上写着“五年为期”的字样。
聂锋这时握着那绢条,颓然坐在地上。
昭义军司马元谊在洺州掀起的反乱,在高岳主持的唐家朝堂极其坚决严厉的镇压,仅仅五十余日便宣告平定,叛军骨干七百人被处斩,其余全部分割编入他军当中。
也因高岳的雷厉风行,这次平叛的花费其实很小,军用总用度不过一百一十万贯而已,且让朝廷得到三州,以神策军镇守,对此皇帝非常满意。
大明宫金銮殿东堂,高岳来兑现当初的承诺,对绳床上坐着的皇帝说,而今平叛业已结束,臣请交还判度支、户部、盐铁转运三司的权力。
“高郎,这次对元谊,会不会只是个引子?”皇帝随后询问说。
“那就得看陛下如何想了。”高岳如此答复说。
听到高岳这话,皇帝顿时清楚,他当即从绳床站起,虽然声音较低,但态度却非常坚决,“朕还是想刈平叛乱方镇,圣裁独断。”
“然而今朝廷每有诏令,本欲行千里万里,却至门则反。”高岳提出了很现实的问题,那便是在如今局势下,政令出不了大明宫。
“朕以后负责令,高郎负责行,虽然多难,但也请勉力为之。”皇帝表示天下事,理应你我联手,从此朕对你绝无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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