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973 12.临洮城约法
- 974 13.土楼山瓦解
- 975 14.牟迪留鄯城
- 976 15.破镜又重圆
- 977 16.施施碛西行
- 978 17.汉地传明灯
- 979 18.万里乡为梦
- 980 19.偿愿积石山
- 981 20.汲公驯鱼虎
- 982 1.棉布不应求
- 983 2.黄草白蜡虫
- 984 3.霂娘论战事
- 985 4.新大争之世
- 986 5.通商七口岸
- 987 6.西北新布局
- 988 7.白麻即宣下
- 989 8.谢绝德政碑
- 990 9.鹊巢栋梁木
- 991 10.沙堤通五门
- 992 11.有议也有决
- 993 12.海运援广管
- 994 13.不拘堂食忌
- 995 14.船入番禺城
- 996 15.萧郎即高郎
- 997 16.魏博镇伸手
- 998 17.载笔金銮殿
- 999 18.国内库分明
- 1000 19.浑瑊会计簿
- 1001 20.掩袭滏山口
- 1002 1.元司马挟女
- 1003 2.浑侍中说项
- 1004 3.绝不出德音
- 1005 4.饿杀肥乡城
- 1006 5.元谊受枷锁
- 1007 6.列人堤戮叛
- 1008 7.县令即税官
- 1009 8.将士拒叙录
- 1010 9.宣武镇有变
- 1011 10.密逐刘士宁
- 1012 11.转运院成烬
- 1013 12.封禅东岳愿
- 1014 13.重设十三院
- 1015 14.淮西镇血赚
- 1016 15.湘灵掴侍郎
- 1017 16.少可敦鸩夫
- 1018 17.彩凤翼图南
- 1019 18.高岳排闼入
- 1020 19.希冀镇淮南
- 1021 20.波澜再迭起
- 1022 1.德阳主降嫁
- 1023 2.走狗李万荣
- 1024 3.出制为宾客
- 1025 4.独不赦淮西
- 1026 5.广陵王困惑
- 1027 6.赵退翁受命
- 1028 7.宣平搬甕人
- 1029 8.船滞京口处
- 1030 9.神都苑山棚
- 1031 10.正平坊遇刺
- 1032 11.平卢留后院
- 1033 12.杜次公断案
- 1034 13.太子举贤才
- 1035 14.都统半天下
- 1036 15.韩退之三书
- 1037 16.虎尾如影随
- 1038 17.设营神都苑
- 1039 18.淄青盼缓颊
- 1040 19.真凶入罗网
- 1041 20.李吴两相绝
- 1042 1.刘公明请缨
- 1043 2.追责襄阳军
- 1044 3.李万荣赠礼
- 1045 4.洛真琵琶舞
- 1046 5.行汴水被阻
- 1047 6.弊政依如故
- 1048 7.三年又三年
- 1049 8.率令维扬商
- 1050 9.暮至大堤宿
- 1051 10.俞大娘巨舟
- 1052 11.江汉鄂洗商
- 1053 12.高岳牙军至
- 1054 13.吴少诚煽动
- 1055 14.蔡人坚为贼
- 1056 15.溷中之肥蛆
- 1057 16.重拾漕运计
- 1058 17.遍尝蔡州妻
- 1059 18.淮南四大蠹
- 1060 19.淮水失滔滔
- 1061 20.杜黄裳出镇
- 1062 1.芝蕙迢迢来
- 1063 2.奇袭对奇袭
- 1064 3.奇袭汝阴城
- 1065 4.天下太平弹
- 1066 5.官军四围至
- 1067 6.竞涉小溵河
- 1068 7.血肉圬箭垛
- 1069 8.吴少诚脱逃
- 1070 9.不赦董重质
- 1071 10.屠灭嵯峨乡
- 1072 11.玉玦汝阳城
- 1073 12.绿珠坠高楼
- 1074 13.齐围悬瓠城
- 1075 14.汴贼亦蔡寇
- 1076 15.洛真暗报讯
- 1077 16.一发动全身
- 1078 17.荆南飞轮船
- 1079 18.头颅坠溷池
- 1080 19.反决城下湖
- 1081 20.悬瓠城炎上
- 1082 1.问责宣武镇
- 1083 2.鞭尸李万荣
- 1084 3.洛真不答书
- 1085 4.欲废虚估法
- 1086 5.问策砥柱前
- 1087 6.渡头两岸远
- 1088 7.新秀才过堂
- 1089 8.西岳金天王
- 1090 9.充实御史台
- 1091 10.裴延龄奸蟊
- 1092 11.无不散筵席
- 1093 12.内外命妇院
- 1094 13.麟德殿射粽
- 1095 14.太子校书郎
- 1096 15.韦执谊从诫
- 1097 16.西蕃欲革新
- 1098 17.乐天习武道
- 1099 18.淮南行盐引
- 1100 19.保甲新军法
- 1101 20.终南老野狐
- 1102 1.调理柳子厚
- 1103 2.京师钱完税
- 1104 3.淮扬货启舶
- 1105 4.李齐运三长
- 1106 5.船满东渭桥
- 1107 6.中流卅万户
- 1108 7.为夫求幕职
- 1109 8.乱兵欲焚街
- 1110 9.扬州血棒路
- 1111 10.福建开采银
- 1112 11.不义必自毙
- 1113 12.义勇护商法
- 1114 13.盗匪之末路
- 1115 14.开岭运河术
- 1116 15.彩鸾素还真
- 1117 16.牟尼赞普死
- 1118 17.督逋江淮税
- 1119 18.镇海地头龙
- 1120 19.双面间谍王
- 1121 20.风雨聚延英
- 1122 1.裴延龄触柱
- 1123 2.小人与妄人
- 1124 3.人最惧类己
- 1125 4.一日罢三相
- 1126 5.阳亢宗伏阁
- 1127 6.真孤家寡人
- 1128 7.救民于倒悬
- 1129 8.武毅行军歌
- 1130 9.兵临石头城
- 1131 10.河阴仓陈米
- 1132 11.政务全壅滞
- 1133 12.丹阳军反水
- 1134 13.落星山下败
- 1135 14.李锜入茶笼
- 1136 15.皇帝之抉择
- 1137 16.裴学士饮药
- 1138 17.天旋复地转
- 1139 18.起请文七条
- 1140 19.圬者王承福
- 1141 20.性情三品论
- 1142 1.大小循环论
- 1143 2.高逸崧定律
- 1144 3.扬帆出海舟
- 1145 4.福建白水郎
- 1146 5.老赞普升遐
- 1147 6.征南极稳便
- 1148 7.日新月异貌
- 1149 8.弓福张宝高
- 1150 9.禁蓄告缗令
- 1151 10.化佛为火炮
- 1152 11.扬帆盖海去
- 1153 12.广府蔗糖丸
- 1154 13.速战速决期
- 1155 14.登陆钦州湾
- 1156 15.得钦望安南
- 1157 16.收复俚帅心
- 1158 17.骆越水传首
- 1159 18.对决陷塘地
- 1160 19.铁骑如云集
- 1161 20.战马狂飙卷
- 1162 1.黄昌沔跃崖
- 1163 2.土司纳版籍
- 1164 3.一日朱鸢江
- 1165 4.步头立铜柱
- 1166 5.欲取环王稻
- 1167 6.韩山佐何人
- 1168 7.愿天下为公
- 1169 8.扶桑僧最澄
- 1170 9.吉祥三符瑞
- 1171 10.三品皆为贼
- 1172 11.势前不存理
- 1173 12.高家一块肉
- 1174 13.僧明玄入寂
- 1175 14.王士平野望
- 1176 15.安南天威径
- 1177 16.郑文明友人
- 1178 17.曲江封建论
- 1179 18.亭前逢宋五
- 1180 19.广陵王下场
- 1181 20.刘太初反攻
- 1182 1.欲替韦剑南
- 1183 2.行中书省制
- 1184 3.韦城武预言
- 1185 4.符瑞复再显
- 1186 5.分金结银术
- 1187 6.天下推新制
- 1188 7.淮海江东省
- 1189 8.桑田织锦坊
- 1190 9.筑紫太宰帅
- 1191 10.大唐船来航
- 1192 11.难波宫商谈
- 1193 12.东瀛狗血史
- 1194 13.扶桑亦阋墙
- 1195 14.太宰府密航
- 1196 14.弓福据莞岛
- 1197 16.巡狩人主责
- 1198 17.君臣齐声哭
- 1199 18.灵虚灵宝师
- 1200 19.黄帛书天降
- 1201 20.文杰竞上表
- 1202 1.盛世仿再临
- 1203 2.太子拒登封
- 1204 3.五星避明日
- 1205 4.灞桥焚椑车
- 1206 5.陛下忽狂奔
- 1207 6.封禅大功成
- 1208 7.陆九迁都议
- 1209 8.高三为门神
- 1210 9.万象初更新
- 1211 10.少阳院劝进
- 1212 11.郡王呼阿叔
- 1213 12.千秋又万代
- 1214 13.曲江闻内禅
- 1215 14.无忝祖宗命
- 1216 15.噬脐之悔恨
- 1217 16.独目落眼泪
- 1218 17.范希朝入京
- 1219 18.三川望已失
- 1220 19.谎言如冬雨
- 1221 20.罢废宫市使
- 1222 1.厘革神威军
- 1223 2.两仪父与子
- 1224 3.李纯读左传
- 1225 4.郑絪论方镇
- 1226 5.上皇三失误
- 1227 6.韦皋思不得
- 1228 7.银尺画地绝
- 1229 8.淄青献三州
- 1230 9.问计邢曹俊
- 1231 10.李师古翻悔
- 1232 11.最终负约定
- 1233 12.太上皇吃橘
- 1234 13.青鸟已宵逝
- 1235 14.五年大计画
- 1236 15.洛阳明巨万
- 1237 16.刘驼驼立功
- 1238 17.善良剑出鞘
- 1239 18.董混成脱逃
- 1240 19.义武军公案
- 1241 20.王武俊无忧
- 1242 1.宣武敢死队
- 1243 2.万炮击汴州
- 1244 3.纳妾私箧钱
- 1245 4.昼夜攻不休
- 1246 5.宣牙求自新
- 1247 6.琵琶沟尽赤
- 1248 7.讨高岳檄文
- 1249 8.邢老又中风
- 1250 9.太师为妙客
- 1251 10.王武俊北撤
- 1252 11.魏博口岸开
- 1253 12.辱于小儿辈
- 1254 13.刘悟遽反正
- 1255 14.平卢军倒戈
- 1256 15.胡惟堪夺质
- 1257 16.一日得三美
- 1258 17.指画行省界
- 1259 18.新建武康军
- 1260 19.高宫师迫城
- 1261 20.刘悟丧部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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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黄草白蜡虫
2.黄草白蜡虫
现在兴元搞商业逐利的人,不要太多。
高岳之前用钱在府城内建各种仓楼、邸肆,以军队的力量开始回商回易,这一两年来高岳有意识开始把军队和商业脱钩,那些从事回商的军校们,大多也被送出了定武、义宁军系统,单独成为商户,因为在渡过了军队钱粮危机后,高岳也知道再让军队回商下去,马上这些当兵的便会用运军粮、武器的车船来夹私货物,那种滋味绝对酸爽。
所以高岳又重新回到用经界司打画丈量田产,以公廨征农商税的正统门路上来。
不过即便这样,将兵和射士涉及商业的依旧很多。
现在每次出征的后勤运输,有三成就是被士兵联合起来承包的。
另外对无尽藏、棉田、草药园、织造坊等产业的投资,军队里士兵也占据相当份额,集腋成裘式的。
更别说,定武、义宁军还是直接掌控相当部分的酿酒、质当、延资(等同于军队自己的银行金库)库的利市。
军队里如此,普通人户也不消说,故而韩愈之前就在《秦岭琐言》里说过,兴元人绝不以言利逐利为耻。
所以高岳也明白,和萧乂的这番对话,只能在商言商。
这时他望着一架织布机前的羌人织女,在出线时同时还有三四个织女,在协助这位,旁边有两个水罐,这群女孩每做一会儿,就要摸摸湿漉漉的发髻,然后从水罐里浇水到棉丝上,方便其抽缕。
于是高岳便叹口气,对萧乂说:“静之兄,你原本即恨棉布产量不足,马上若真的灭了申光蔡,打通这跟着潮信的江运,你又哪来多余的棉布,去江淮东南销售呢?”
萧乂瞪着眼睛,截然说,那就不要让天下的人户种那么多的粮田,让更多富余的人丁,去河陇、安西北庭植棉,来兴元、凤翔织布。
迁徙的长牒食宿安置钱,谁想要勾当棉织监司,谁就来承担!
“哈哈,若人家原本故里在宣城,你把人家迁到安西去植棉,钱倒不说,你得问问人家愿意吗?”高岳打趣到。
这时萧乂也就赤裸裸的表态,若普通人户安土重迁的话,那我们就出钱支持大军,干脆去南面劫掠百蛮来做这些事,就像先前汲公你对待羌奴那般。
对此,高岳笑而不答,只是说“静之兄的想法,我会考虑,也会和陛下商议此事的,不过而今还有个解决的门路,那便是......”说着,高岳对那架织布机前的羌女招招手。
那羌女肤色雪白,似乎是在监司作坊内闷出来的,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在炎热房间内的乌黑头发闪着汗珠的色彩,垂在两颊外,看到汲公对她招手,忙不迭地过来,木屐声咯哒咯哒,接着跪在汲公数尺开外的地方。
“如今在监司内织造,一年可得几何?”高岳看她懂汉话,便和颜悦色地问到。
那羌女怯生生答复说,一年可得十五贯,米七石。
这算是监司内中等的收入。
在兴元还好,如在长安内,这羌女正常花销,这收入也只能够她支撑五个月的。
“你如能每日多断三分一的棉布,本道便一次赐给你五十贯钱;如能多断二分一的话,一百贯;如能翻倍,三百贯。”高岳的这番话,其实也是说给整个作坊的羌女们的。
他等于开了赏格。
纺轮和梭子的密集声顿时缓和下来,一位位羌女们的眼睛,都盯住高岳。
从神色上,她们觉得这汲公不像是开玩笑。
可被招来的那羌女壮起胆子,低声对高岳说,每日自己已倾尽全力,若断再多的布,实在难做。
高岳笑起来,“本道不是让你拼力气多断布,本道是让你们想想多断布的法子。”说着,高岳指着框架式的各种织造木具,又指指自己的脑袋。
等到那羌女明白后,便点点头。
萧乂也若有所思。
高岳满意,就说本道绝不会食言,你们只要有所获,只管来说便可。
这时羌女下拜,高岳无意间瞥见她衣衽间,沾满细微汗珠的白皙脖子,和若隐若现的锁骨,不由得有些尴尬,便轻咳两声,别过脸去。
兴元府的坂月川边,明晃晃的太阳下,崔云和正领着十来名女塾子弟立在河边,她们并没有在馆舍内读书、写字或作画,而是在这个日子里来看白蜡。
说是看,其实这些白蜡虫,也就是女塾在养殖的。
先前云韶、云和姊妹俩也商量过,现在兴元气象在此,女人家也不能光学些琴棋书画的,也要学谋稻梁的技巧,这样出嫁前可帮父家,出嫁后可旺夫家,这也能成为我女塾的一道金灿灿的“匾额”。
她俩原本在蜀都城里呆过很长时间,在那里别说蛮夷的新奇东西,就是天竺那边来的珍宝也见过不少,于是便想起白蜡虫来。
前一两年,姊妹俩便在坂月川带,购置了个果园,主要在河畔边移栽了些女贞,并锯短了其树干,让其多生旁枝,宛若灌木形状。
“你看,先前悬挂的黄草布囊!”走过来,头顶遮阳帷帽的薛涛,最先喊出来。
云和与其他女子弟都围过来,只见枝条上挂着的一个个布囊,全被啮得碎裂开来,原在囊中储藏的白蜡虫卵,而今全部化为了虫子,薛涛眼睛往上看,它们都密密麻麻伏在女贞树的枝条上,开始排出白色的蜡花。
“把布囊都收下来。”云和说着,便和大伙儿一起照做,接着云和将其堆起来,用火镰打燃,将布囊全部给烧掉。
“再等一个半月,到时我们就来此剥蜡,并收取新的虫籽(卵),准备煎蜡。”
将这些白蜡煎煮为蜡块,即可为药材,也可为家具、地板的涂抹,得利颇为丰厚。
结果云和的话还没有说完,河川那边长堤上传来欢声笑语,“是白乐天......”女子弟当中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按捺不住的激动。
果然,长堤上白居易和数名生徒,正在树荫下,遥遥地也对着这面望。
望的不是别人,正是薛涛。
于是女子弟内,不少人对薛涛投来嫉妒的眼光。
可恰此刻,另外对岸的天汉楼下,又有两位绯衣银鱼的英俊官员,也在那里对着这边张望,两人似乎还在争论什么。
一位是南郑县令武元衡,一位是兴元幕府掌书记权德舆。
尤其是权德舆,刚刚从河陇那边从征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来看薛涛。
高岳之前用钱在府城内建各种仓楼、邸肆,以军队的力量开始回商回易,这一两年来高岳有意识开始把军队和商业脱钩,那些从事回商的军校们,大多也被送出了定武、义宁军系统,单独成为商户,因为在渡过了军队钱粮危机后,高岳也知道再让军队回商下去,马上这些当兵的便会用运军粮、武器的车船来夹私货物,那种滋味绝对酸爽。
所以高岳又重新回到用经界司打画丈量田产,以公廨征农商税的正统门路上来。
不过即便这样,将兵和射士涉及商业的依旧很多。
现在每次出征的后勤运输,有三成就是被士兵联合起来承包的。
另外对无尽藏、棉田、草药园、织造坊等产业的投资,军队里士兵也占据相当份额,集腋成裘式的。
更别说,定武、义宁军还是直接掌控相当部分的酿酒、质当、延资(等同于军队自己的银行金库)库的利市。
军队里如此,普通人户也不消说,故而韩愈之前就在《秦岭琐言》里说过,兴元人绝不以言利逐利为耻。
所以高岳也明白,和萧乂的这番对话,只能在商言商。
这时他望着一架织布机前的羌人织女,在出线时同时还有三四个织女,在协助这位,旁边有两个水罐,这群女孩每做一会儿,就要摸摸湿漉漉的发髻,然后从水罐里浇水到棉丝上,方便其抽缕。
于是高岳便叹口气,对萧乂说:“静之兄,你原本即恨棉布产量不足,马上若真的灭了申光蔡,打通这跟着潮信的江运,你又哪来多余的棉布,去江淮东南销售呢?”
萧乂瞪着眼睛,截然说,那就不要让天下的人户种那么多的粮田,让更多富余的人丁,去河陇、安西北庭植棉,来兴元、凤翔织布。
迁徙的长牒食宿安置钱,谁想要勾当棉织监司,谁就来承担!
“哈哈,若人家原本故里在宣城,你把人家迁到安西去植棉,钱倒不说,你得问问人家愿意吗?”高岳打趣到。
这时萧乂也就赤裸裸的表态,若普通人户安土重迁的话,那我们就出钱支持大军,干脆去南面劫掠百蛮来做这些事,就像先前汲公你对待羌奴那般。
对此,高岳笑而不答,只是说“静之兄的想法,我会考虑,也会和陛下商议此事的,不过而今还有个解决的门路,那便是......”说着,高岳对那架织布机前的羌女招招手。
那羌女肤色雪白,似乎是在监司作坊内闷出来的,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在炎热房间内的乌黑头发闪着汗珠的色彩,垂在两颊外,看到汲公对她招手,忙不迭地过来,木屐声咯哒咯哒,接着跪在汲公数尺开外的地方。
“如今在监司内织造,一年可得几何?”高岳看她懂汉话,便和颜悦色地问到。
那羌女怯生生答复说,一年可得十五贯,米七石。
这算是监司内中等的收入。
在兴元还好,如在长安内,这羌女正常花销,这收入也只能够她支撑五个月的。
“你如能每日多断三分一的棉布,本道便一次赐给你五十贯钱;如能多断二分一的话,一百贯;如能翻倍,三百贯。”高岳的这番话,其实也是说给整个作坊的羌女们的。
他等于开了赏格。
纺轮和梭子的密集声顿时缓和下来,一位位羌女们的眼睛,都盯住高岳。
从神色上,她们觉得这汲公不像是开玩笑。
可被招来的那羌女壮起胆子,低声对高岳说,每日自己已倾尽全力,若断再多的布,实在难做。
高岳笑起来,“本道不是让你拼力气多断布,本道是让你们想想多断布的法子。”说着,高岳指着框架式的各种织造木具,又指指自己的脑袋。
等到那羌女明白后,便点点头。
萧乂也若有所思。
高岳满意,就说本道绝不会食言,你们只要有所获,只管来说便可。
这时羌女下拜,高岳无意间瞥见她衣衽间,沾满细微汗珠的白皙脖子,和若隐若现的锁骨,不由得有些尴尬,便轻咳两声,别过脸去。
兴元府的坂月川边,明晃晃的太阳下,崔云和正领着十来名女塾子弟立在河边,她们并没有在馆舍内读书、写字或作画,而是在这个日子里来看白蜡。
说是看,其实这些白蜡虫,也就是女塾在养殖的。
先前云韶、云和姊妹俩也商量过,现在兴元气象在此,女人家也不能光学些琴棋书画的,也要学谋稻梁的技巧,这样出嫁前可帮父家,出嫁后可旺夫家,这也能成为我女塾的一道金灿灿的“匾额”。
她俩原本在蜀都城里呆过很长时间,在那里别说蛮夷的新奇东西,就是天竺那边来的珍宝也见过不少,于是便想起白蜡虫来。
前一两年,姊妹俩便在坂月川带,购置了个果园,主要在河畔边移栽了些女贞,并锯短了其树干,让其多生旁枝,宛若灌木形状。
“你看,先前悬挂的黄草布囊!”走过来,头顶遮阳帷帽的薛涛,最先喊出来。
云和与其他女子弟都围过来,只见枝条上挂着的一个个布囊,全被啮得碎裂开来,原在囊中储藏的白蜡虫卵,而今全部化为了虫子,薛涛眼睛往上看,它们都密密麻麻伏在女贞树的枝条上,开始排出白色的蜡花。
“把布囊都收下来。”云和说着,便和大伙儿一起照做,接着云和将其堆起来,用火镰打燃,将布囊全部给烧掉。
“再等一个半月,到时我们就来此剥蜡,并收取新的虫籽(卵),准备煎蜡。”
将这些白蜡煎煮为蜡块,即可为药材,也可为家具、地板的涂抹,得利颇为丰厚。
结果云和的话还没有说完,河川那边长堤上传来欢声笑语,“是白乐天......”女子弟当中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按捺不住的激动。
果然,长堤上白居易和数名生徒,正在树荫下,遥遥地也对着这面望。
望的不是别人,正是薛涛。
于是女子弟内,不少人对薛涛投来嫉妒的眼光。
可恰此刻,另外对岸的天汉楼下,又有两位绯衣银鱼的英俊官员,也在那里对着这边张望,两人似乎还在争论什么。
一位是南郑县令武元衡,一位是兴元幕府掌书记权德舆。
尤其是权德舆,刚刚从河陇那边从征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来看薛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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