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柔听到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声音，轻声问，“张帆，你怎么还不睡？”

    原来白小柔也没睡。

    “白老师，我睡不着。”我轻声说。

    “怎么了？在担心昨晚的事？”白小柔问。

    “不是。白老师，你相信吗？我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睡一个屋。我有点不习惯。”

    屋里沉静了一会儿，“只要你不乱想，和谁睡一个屋，都能睡得着，快睡吧。”

    白小柔一翻身，把后背留给我，不说话了。

    我偷偷往看着她的后背，即使只是一个后背，在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影里那曲线我也觉得很好看。

    “张帆，不许偷看老师睡觉。”白小柔的声音飘来。

    我一愣，赶紧闭上眼，假装发出鼾声，等一会儿，没动静了，我把眼睛睁开，我靠，白小柔也正看着我。我俩四目相对。

    我忙说：“白老师，我不是偷看。”

    白小柔坐起来，板着脸，“张帆，你要再这样，老师要另开房间了。”

    “白老师，你睡吧。我转过去。”我忙一转身，把后背给了白小柔。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白小柔躺下来，我还想转回去，犹豫一下，还是没有敢动，用力挠了两下脑袋，一会儿困意袭来，我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酒店把洗好的衣服送上来，我和白小柔换了衣服，在酒店的餐厅吃完早点，我把白小柔送到长途站，看着她上了车，我才赶往学校。

    一进教室，我就感觉气氛不对，四眼悄悄向我嘀咕，“张帆，听说昨天晚上高乐海带着数控班几个男生在小厂那边的KTV和人打仗，把人打伤，结果让人堵住了，一个都没跑了，都给弄到厂公安处了。”

    “是吗，你听谁说的？”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来学校，数控班的人就吵吵，我都听见了，谭玲玲也跟高乐海他们在一起。你看，她今天都没来。”

    我瞥了一眼谭玲玲的课桌，果然空着。

    “我估计出了这事，高乐海想去南都肯定没戏了。让那小子平时嘚瑟，这回总算遭报应了。”四眼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听着有点心烦，摆摆手，“行了，别说了。四眼，以后你这偷听的毛病改改，别总像个老娘们一样耳朵那么长。”

    四撇撇嘴，“张帆，不对呀，你听这事怎么不高兴？”

    “我有什么高兴得，高乐海去不去南都又和我没关系。”我把课本打开，心想，“难道昨晚的事真的这么严重，如果高乐海真得去不了南都，那他一定会气疯了。”

    下了课，我特意溜达到数控班前，往里瞄了一眼，高乐海几个人果然都不在班里，看来他们都还没回来。

    我心里又庆幸又为高乐海他们担忧。

    马跳兴冲冲地在楼道里拦住我，“张帆，中午有事没，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吃饭？”我愣愣，“马跳，你小子是不又想和我借钱，我告诉你，这次你不说清楚原因，我可不借给你。”

    马跳一笑，“我不借钱，看你那小胆样。一听和你借钱就急，我是真请你吃饭。”

    “不借钱就好。饭我可以吃。”我一笑。

    马跳从兜里掏出个手机，在我眼前一晃，“看，我这个手机咋样？”

    我一愣，马跳手里那个手机就是韩梅送给我的，现在居然到了马跳手里，“马跳，你这手机哪来的？”我忙抢过来看，没错，就是韩梅送我的那个。

    “小心点，这是新手机，别弄坏了。”马跳心疼地喊道。

    我把手机还给她，“是不韩梅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想让你猜猜呢，你直接就把答案说了。”马跳有些扫兴。

    “别扯那么多，你和韩梅不是分手了吗，她还送你手机？”

    “张帆，我俩是分手了，可是昨天她给打电话，说她这段时间很后悔，都病了，求我去看看她。她电话里说得挺可怜的，我心一软，就和你借了钱，买了点东西去了她家，我本来就想看看她。可一见她，她就主动向我道歉，还送我个手机，说这是对我的心意，如果我不和她复合，她就直接把手机从阳台上扔下去。张帆，你也知道我对韩梅还是有感情的，她这么一说，我就原谅她了。”马跳边说边偷偷瞅我。

    我真是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把韩梅先向我送手机的事情说出来，那样马跳会怎么想，以后我两还怎么处？

    我只能咬着牙道，“马跳，你真他妈没出息，你忘了老味的事了，还有你在韩梅楼下跪下的样子了。你和韩梅分了，再不管她的事了。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现在一个手机就把你收买了？”

    “张帆，这不是手机的事，是韩梅向我道歉了，她后悔地都病了，我要是不原谅她，我还是个爷们吗？”

    “你他妈就不是个爷们!”我气得踢了马跳一脚，“说话不算话，中午的饭是不韩梅请？”

    马跳点点头。

    “我不去，我对她的饭没兴趣。你俩的事以后也和我没关系，以后你他妈再被韩梅坑了，也别来找我。”我气恼地推开马跳，就往教室走。

    “张帆，我求你了，中午你要是不去，哥们就完了。”马跳哀哀地喊了一声。

    “怎么回事？”我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马跳，“马跳，你小子是除了拿手机，还干了别的事？”

    马跳苦笑一声，把我拉到一边，“这事我就告诉你，你千万别往出说。”

    “行了，快说吧，到底啥事？”我觉得韩梅给马跳的一定更多。

    马跳抓耳挠腮半天，才讷讷道，“昨天，我和韩梅那个了。”

    “哪个？”

    “就是那个，你和丁娜又不是没做过。

    “少扯淡，我和丁娜没那个。”

    “拉到吧，我那天都看到你和丁娜进了旅店了，还没那个。”马跳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王八蛋，你原来一直在后边跟着我俩。”我气得就要打马跳。

    “我没跟，是四眼说再看看，我俩才偷偷跟了一截，但是你俩进去以后，我俩就走了。天地良心，后边你俩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马跳忙躲开我的拳头，解释道。

    又是四眼这个偷听鬼，我气得直咬牙，但这事没法解释，“行了，我和丁娜不用你管。你和韩梅到底怎么了？”

    “昨天我去韩梅家，她家没人，她哭哭啼啼地向我道歉，我看她那么可怜，上去安慰她，就抱在一起，再然后就那样了。当时我自己都蒙了，整个稀里糊涂的，都没啥感觉，反正就那样了。”马跳慢慢说道。

    我冷笑两声，“行，你小子这是财色双收，我恭喜你，那你以后就和韩梅好好处吧，说不定等毕业了，你爹也上了，正好一家三口。”

    “张帆，你小子别幸灾乐祸，我看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才把这事告诉你，今天中午这顿饭你要是不吃。韩梅就得去我家找我父母，你也知道我二姐那脾气，她看不上韩梅，那还不得劈了我。”

    我靠，韩梅真是太厉害了，为了与马跳重修旧好，真是下血本。

    丁娜曾说韩梅送完手机就会送人，当时我还不相信，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张帆，你就答应吧，兄弟求你了。”马跳苦苦看着我。

    我无奈点点头，“行，中午饭我吃了，不过我提前说好，我只吃饭，你和韩梅的事我可一概不管。”

    ‘行，行，这饭你吃就行。张帆，你还是够哥们。”马跳笑着搂住了我。

    这饭吃得真他妈别扭。我心想。

    正要往教室走，马跳又低声问我，“张帆，我听说第一次都有血，昨天我怎么没见血？”

    我一愣，“这我哪知道，我又不在现场，你问韩梅去？”

    “我不敢问她。张帆，你和丁娜第一次也是这样吗？“马跳缩头缩脑地看着我。

    我真急了，狠狠给他一拳，“我告诉你马跳，你和韩梅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俩的事，以后少扯上我和丁娜，否则别怪我不把你当兄弟。”

    马跳怯了，慌道，“张帆，我不说了，保证不说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回了教室。

    丁娜和四眼在课间也都问我中午马跳请客的事，他们也都接到了马跳的邀请，好像马跳和韩梅和好了，问我去不去？

    我苦笑一声，去，都去。

    我又私下警告四眼，以后再敢盯我和丁娜的梢，小心我不客气。四眼慌得一连声点头。

    中午我们三个人一起进了老味，马跳还特意要了个小雅间，我们三人一进屋，马跳就笑着迎了上来，韩梅果然在座。

    此时此刻看到韩梅，我们三人都感到非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丁娜先打破了僵局，“马跳，咱们就五个人，在外边吃就行了，你干嘛还包雅间，多浪费钱。”

    马跳笑笑，“这点钱不算啥，雅间里边说话方便，要吃就吃好了省的再像上一次闹起来，多不好。”

    “哼。”我心里冷笑，“多话也是花我的钱，有那一千打底，包雅间足够了。”

    我们刚坐下，正要点菜，我的手机响了，看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你好，哪位？”

    “张帆，我是王玉霞。”

    “王玉霞？”

    我愣了一下。

    “瑞景的王总。”

    是她，讨债鬼来了。我心里顿感一阵紧张，我都快把她的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