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他两的时候，刘瘸子淡然一笑。“铁子，我挺好的，你不用为我操心。”

    “刘哥，你以前是我的老大，我也服你这个大哥。所以你走了以后，兄弟们都记挂着你，你现在这个样子回来，我心里能好受吗。刘哥，这次你回来就别走了，咱们兄弟还在一起干，你还是大哥。怎么样？”铁子说得很诚挚。

    我一听，心里顿时一翻个，刘瘸子原来真是大哥。

    刘瘸子一摆手，“铁子，我这次回来不是当大哥的，是有件事想求你。”

    “刘哥，咱们兄弟还用说求吗？你尽管说，啥事，兄弟铁定给你办。”

    “好。”刘瘸子笑笑，“好，够意思，就是昨天电话里的事，我这个小兄弟现在遇到点难事，我想把我放在你这的钱拿走两万，帮帮他。”

    铁子似乎现在才看到我，上下瞅瞅我，“刘哥，这位小兄弟是？”

    “是我在江城认识的好朋友，也是我弟弟。他帮过我，现在他家里遇到点难事，急需钱，所以我才过来找你。如果是我的事，我不会过来找你的，也不会来和你要那笔钱。”

    刘瘸子说完，我僵硬地点点头，心想，凭着铁子刚才对刘瘸子一口一个大哥的热情劲，这两万块应该很快就到手了。

    铁子却呵呵一乐，“刘哥，你原来真就为这点小事才露面的，真是让兄弟们挺失望。”

    我一听，话锋不对，这铁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再看看刘瘸子，刘瘸子还笑着，但笑得也有些勉强。

    那只藏獒，不识趣地又叫了几声。

    我原本已经放松的心里，不由又紧张起来。

    刘瘸子听完铁子的话，把我往后推推，“铁子，我对以前的事已经不感兴趣了。你们想怎么干那是你们的事，我拿我的钱没有什么错吧？”

    “刘哥，你拿你的钱是没有错。可是你一回来就是为了要钱。”铁子啧啧两声，“这让弟兄们有点寒心。”

    “铁子，那你什么意思？”刘瘸子冷下脸。

    “刘哥，两万不多，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

    “你还回来和弟兄们一起干，别说两万，就是二十万也是小意思。”

    “就是，刘哥，回来吧。你看你这两年，都混成啥了。”二丑也在一旁帮腔。

    我看看铁子和二丑，这两小子都相貌不善，十有八九就是混混，刘瘸子被他们叫做大哥，当年一定就是个大混混。我心里有点后悔和刘瘸子来秦州，可是现在身不由己，我只能听天由命。

    “铁子，我再说一遍，人我是不可能回来了。但钱我必须拿走。我答应帮别人，就不能食言，否则这次秦州我就白来了。”刘瘸子回答地斩钉截铁。

    “刘哥，你人变了，但是性格没变，还是那么义气。这点兄弟佩服。”铁子笑了一下，看看我，“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张帆。”

    “你帮过刘哥什么忙，让刘哥这么替你说话？”

    我愣愣，看看刘瘸子，除了为刘瘸子找个看门的工作，我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这个忙说出来，一定会被铁子他们笑。

    “他救过我命。”刘瘸子插话道。

    铁子和二丑先是一愣，继而都笑了，“刘哥，你别逗了，这么屁大孩子能救你命，你要他的命还差不多。”

    “铁子，我没开玩笑。他真救过我命，所以他有难处，我必须帮。当年我也是这样对兄弟们的，你不会忘了吧？”

    铁子摸摸秃脑袋，“刘哥，不光我没忘，弟兄们都没忘，所以弟兄们才想让你回来。只要你说回来，我立马拍两万让这小子拿走，”

    “二丑，拿钱去。”铁子喊了一声。

    二丑溜溜跑进屋里，拿了三沓子钱拍在了桌子上。

    “刘哥，看好了，这是三万，我还多给一万，够意思吧。”铁子指指桌上的钱。

    “刘哥，你就回来吧，自从你走了以后，张武那孙子越来越嚣张，弟兄们都不好在秦州混了。你回来，才能把弟兄们撑起来。”二丑央求道。

    “铁子，二丑，你们的好意我都心领了。可我现在确实对以前日子没兴趣了。你们也收手吧，趁早做点正经生意，这钱，我只拿两万，谢谢了。”刘瘸子说完，伸去要去拿钱。

    铁子一把按住了刘瘸子的手，“你不是没兴趣，你是怂了吧，瘸了一条腿，你就胆也瘸了。你已经不是我以前的刘哥，这钱你不能拿。”

    刘瘸子冷冷看着铁子，“铁子，这钱是我的，我走的时候，我们可是有言在先，里边有我一笔钱，只要我需要，什么时候都能回来拿。”

    “对，没错，是有言在先。”铁子点点头，“可是你已经不是那个刘哥了，你怂了，你就没资格再拿这笔钱。这钱都是弟兄用血拼出来，一个怂包凭什么拿走。”

    “你说什么？”刘瘸子站直了。

    “我说你是怂包。”铁子指头戳戳刘瘸子的心口，“你没资格拿这个钱。“

    “二丑，把钱拿回去。”

    “铁哥，刘哥，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呢。”二丑一时无措。

    “少他妈谈兄弟，只有当年那个刘黑头才是我兄弟，现在这个怂包根本不是我兄弟。”铁子高声喊道。

    引得一旁的藏獒又是一阵咆哮。

    “铁子，你别太过分了。”刘瘸子冷脸道，“你不认我这个兄弟可以，但是这钱我必须拿走。”

    我看双方剑拔弩张，怕刘瘸子吃亏，赶紧拽拽刘瘸子的衣角，“刘哥，算了，这钱我不要了。”

    ‘没你事，一边待着去，’刘瘸子一把扒拉开我。

    “刘瘸子，你什么意思，想玩横的。”铁子连称呼也换了。

    铁子一挥手，从房里出来五六个彪形大汉，手里都拎着棍棒。

    “刘哥，铁哥。这是干嘛呀，弟兄们好不容易见一面，怎么自己打上了。“二丑更慌了。

    “铁子，看来你是翅膀硬了，我现在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了。”刘瘸子瞥瞥那几个大汉，“你是不想把我另一条腿也打瘸。”

    “刘瘸子，我铁子还没那么孙子。只是这钱你今天不能拿走。”铁子冷冷一笑。

    “如果我非要拿呢？”

    “那我就没办法了。是你要找事，你的另一条腿，保住保不住我就不敢说了。”

    几个大汉围了上了，一个个眼冒凶光，手里的棒子挥舞着，只要铁子一声令下，就会向刘瘸子扑上来。

    刘瘸子也已经紧握拳头，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我也把心一横，事到如今，豁出去了，拼了，我只后悔来得时候，身上没带甩棍，现在对方比我们人多，而且看起来也都不含糊，我们又赤手空拳，真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铁哥，刘哥。你两先别动手。兄弟有个建议，你们看行不行。”情急之中，二丑站到两人中间，说。

    “什么建议？”

    刘瘸子和铁子同时问。

    “咱们自己兄弟就为这两钱打起来，不管谁输谁赢，让张武那孙子知道了，肯定得笑话咱们。这以后弟兄们更没法混了。我的意思是，还按老规矩来，钱可以拿走，但是谁用这个钱，谁就去趟道，不敢趟道，这钱他就不能拿走。怎么样？”二丑看看刘瘸子和铁子。

    铁子沉默片刻，“可以，按规矩来。”

    “不行，他还是个孩子。这钱是我来拿的，和他没关系。”刘瘸子否定了。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趟道的老规矩是什么意思，但我听出来了，矛头转到我身上来了。

    “刘瘸子，你要这样，那咱们没得谈了，只能撕破脸了。”铁子一摆手，“把他们打出去。”

    几个大汉就要冲。

    刘瘸子猛地拎起旁边的椅子，就要回击。

    “别，别。”二丑赶忙伸手拦住对方，吵我喊，“小兄弟，说话呀。”

    我也拎起一把椅子，已经盯住了一个家伙。

    二丑一喊我，我愣了一下，“咋了？”

    “小兄弟，这钱你想不想要？”

    “想。“我大喊一声，都到这份上了，我说不想，就成怂包了。

    “你们听见没，小兄弟自己说想要。”

    二丑就像是在河水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双方瞬间都安静下来，一齐把目光转向我。

    “小兄弟，你真想要这笔钱？”铁子朝我笑笑。

    我点点头。

    “张帆，你出去。”刘瘸子一推我，

    “刘瘸子，你干嘛呀。既然小兄弟想要这笔钱，那就让他自己定，你干嘛替他做主。”

    “我是他哥，这事我说了算。”刘瘸子冷着脸还要轰我走。

    咣当一声，身后的大门被关上了。

    “刘哥。”铁子又换回了称呼,“进了这个院里的人，没有轻轻松松出去的，既然小兄弟敢要这个钱，我就敢给。弟兄们当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自己当了怂包，难道也愿意让这个小兄弟也当怂包吗？”

    刘瘸子不说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我身上，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趟道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