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子见状走到我面前，“小兄弟，看你刚才的样子，也不是个怂包，对吧？”

    我点点头。

    铁子笑了一下，“家里有困难？”

    我又点点头。

    “钱是王八蛋，想挣钱容易，只要你有胆，这三万我就可以让你拿走，你敢不敢？”

    “你让我做什么，犯法的的事我可不干。”

    “小兄弟，这院里都是好人，包括你刘哥，没有人会做犯法的事。”

    “我和他说。”刘瘸子一把推开铁子，把我拉到一边，拍拍我，轻声说。‘张帆，刘哥今天对不住你，不应该带你来。下边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你如果愿意做，可以。你如果不愿意做，刘哥也绝不笑话你，你拉门直接走人回江城，什么都不要管。

    “刘哥，那你呢？”

    “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只要你平安回了江城就行。”

    “刘哥，我听出来了，他们想让你留下，可你不愿意。我也不想让你留下，想让你和我一起走。你就说啥事吧，我胆子大，只要不犯法，我不怕。”我一昂脑袋。

    其实我心里除了不想刘瘸子留下外，也真的想要那三万块钱。三万，对我来说到哪找一次挣三万的机会。

    刘瘸子见我态度挺坚决，点点头，“好，那我告诉你，这我们这个圈子有个规矩，谁如果有了难事，可以张口要钱，但是必须敢趟道，因为兄弟们的钱也都是胆换回来的。”

    刘瘸子说到这里，看看我。

    我心里异常紧张，心跳一团，但还是撑着，咬着牙，“刘哥，你就说吧，咋趟道？”

    刘瘸子一指那条藏獒。

    我心里更紧张了，我靠，不会是让我和它血拼吧？我可不是武松，没那打虎的本事。”刘哥，你是让我和它斗？”

    刘瘸子一摇头，“瞧把你吓得，不是让你和它斗，那样我也不会同意。”

    我松口气，“刘哥，你别逗我了，到底是我让我干什么？”

    刘瘸子脸一沉，“走一遍关云道，不断腿的出来，就能拿到钱。”

    “关云道是什么地方？”

    “那是张武的地盘，张武也是一个混混，我们一直有梁子，我们的人如果敢从他那过，就得被打断腿，你敢吗？他们的人来这边也一样。这是我们双方定的规矩。”

    我一听，这比和藏獒斗还凶险，一时没有吭声。

    “怕了吧。回江城吧。钱的事，等我也回了江城，我再帮你想办法。”刘瘸子拍拍我，转身要走。

    我呆愣在原地，又看看桌上那三万块，钱难挣屎难吃，看来这钱真是不好拿呀。

    “铁子，我和他商量过了。关云道他走不了，你让他回江城吧，我留下，咱们的事咱们再谈。”我呆愣间，刘瘸子已经走到了铁子面前。

    “靠，原来真是个怂包啊，就这还有脸从江城跑过来要钱，白费老子一番功夫。刘哥，既然你愿意留下，行，那咱们的事，咱们再说。二丑，把门打开，让那个怂包滚蛋，老子看见这种怂包就烦。”铁子一脸轻视地骂道。

    二丑过来踢我了一脚，“快滚，一个怂包也想要钱。真他妈不自量力。”

    二丑穿得尖皮鞋，这一脚踢的我很疼，我本来被铁子骂怂包，心里就不痛快，这一脚更让我毛了，“少踢我。”

    “你小子一个怂包，还有脸炸翅，老子踢死你。”二丑又要踢我，我一抓他脚腕子，把他放倒了。

    二丑当时就恼了，“妈个巴子，还敢打人。”说着，二丑从地上拎起一个棍子，就要揍我。

    刘瘸子一把抓住二丑的手腕，“二丑，你干什么？”

    刘瘸子一用力，二丑手里的棍子掉落在地。

    “刘哥，你这有点过了，为了一个怂包打自己的兄弟。”铁子一帮人又围了上来。

    “他也是我兄弟、”刘瘸子指指我。

    “哼，两个怂包，倒是挺相配。”铁子轻蔑的鼻子一哼。

    “铁子，你骂够了吧，他可以走了吧？”刘瘸子面沉似水。

    “刘瘸子，你也滚吧。以后别再来秦州找我，我李铁看不得你这种怂包。”铁子的手指直接点在了刘瘸子的脑袋上。

    刘瘸子猛地抓住了铁子的手腕，眼里喷火，“你再这样指我，我就把你手撅折了。”

    “一个怂包，你也就这点本事。你敢动手，我就打断的另一条腿。”铁子也寸步不让，“二丑，给我把门锁了，今天他俩都别想走。”

    二丑慌慌张张去关门。

    那几个大汉重新把我们围住了。

    一口一个怂包，我再也忍不住了，喊了一声，“我去关云道。”

    所有人又都看向我。

    刘瘸子把铁子的手松开。

    “小兄弟，你再说一遍？”二丑跑回来问。

    “我去关云道。”我重复一遍。

    “行，有胆。”铁子笑了，过来拍拍我。

    我躲开他对我的怕打，“我去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说。”

    “第一，我要是出来，你必须把那三万给我。”

    “可以。”

    “第二，你以后不许骂我和刘哥怂包，让我们一起离开秦州。”

    “你要是敢走关云道，还能不断腿出来，你当然就不是怂包，刘哥也不是。你们可以拿钱离开秦州。”铁子眯着眼，看着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我豁出去了，反正在这也是挨打，还不如冒险走一趟关云道，说不定没事，也能挣到那三万块。

    “铁哥，这小子有点种，咱们好长时间没人敢趟张武的码头了，这次也让张武那孙子看看，咱们这不是没人。”二丑乐了。

    “刘哥，走吧。”铁子朝刘瘸子一甩头。

    刘瘸子走到我身边，“张帆，你想好了？”

    “刘哥，我想好了，既然在这也是打仗，我还不如冒险去那边看看。”

    “嗯，这小子还挺聪明。”铁子点点头。

    “走吧。”刘瘸子这次没有劝我。

    “二丑，开车去。”铁子吩咐道。

    一会儿，两辆越野车开进院里。刘瘸子、我、还有铁子、二丑上了一辆车。另几个大汉上了另一辆车。

    铁子还把那三万块用一个袋子装上，朝我晃晃，“小子，只要你从关云道全身全影地出来，这三万就是你的了。我直接把你送回江城。”

    我看看那个袋子没说话。

    越野车出了大院向前疾驰，很快又到了一片灰蒙蒙的土楼前，这像是一个热闹的集镇，各种商贩汇聚在楼前。

    “二丑，停车。”铁子说。

    二丑把车停下。

    铁子搂着我的肩，指着两个楼群间一个幽暗深邃的小巷，“小子，看清楚了，那就是关云道，你从那个入口进去，直接往前走，从另一个入口出来，这条关云道你就走完了，我们在另一边等你，只要你全身全影的出来，你就能挣三万。”

    “小兄弟，把这个穿上。”二丑把一件黑马甲递给我。

    “干嘛穿这个？”我不解地问。

    “你不穿这个，张武的人怎么知道我们派人过来了，这是标志。”

    我靠，原来这是个靶子，我穿它就被人盯上了。

    我接过马甲穿在身上，很别扭，也很害怕，看看那条幽暗的小巷，充满了未知的凶险。

    “别装怂，去吧。”铁子一把把我推下车。我已经无路可退。

    刘瘸子紧跟着下了车，拍拍我的脸，“害怕吗？”

    我点点头。

    “挣钱不容易吧？”

    我又点点头，心想，真他妈不容易。

    “记住我的话，进去以后，和谁都别说话，只管往前走，别慌，这是一条直巷子，两边没有别的出口，还有一句话，你一定记住，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你不怕死，没有人能拦住你。拿上这个。”

    刘瘸子一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截铁链，这是李二毛用过的那条铁链。

    “刘哥，你把它带来了？”我一愣。

    “走的时候，我和李二毛要的，就是防不测，你把它带在身上。”我接过铁链，缠在自己腰上，外边用马甲挡上。“刘哥，你会在后边保护我吗？”

    刘瘸子摇摇头，“我只能在前边等你，这是规矩。谁毁了规矩，谁就毁了所有的兄弟，这事我不能干。记住，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不怕死，你肯定能出来。我相信你。”

    刘瘸子重重拍拍我、

    我重复了一遍狭路相逢勇者胜，给自己提提气，二丑在车里又向晃晃装钱的塑料袋，“小兄弟，有胆才有钱，去吧。”

    我看了一眼，一咬牙，“刘哥，那我走了。”

    刘瘸子点点头，

    走了两步，我回头问，“刘哥，为什么叫关云道？”

    “因为里边供着一尊关二爷像，关羽关云长。”刘瘸子说。

    “关羽关云长。”我明白了，“关二爷千里走单骑，凭的就是一股血气，我张帆今天也要像关二爷一样，独走关云道。”

    我用力地拍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真想大喊一声，可一看，正值下午，周边都是商贩。

    我把到了嘴边的喊声咽了回去了，走向那条关云道。

    不拿前边是风是雨，此时此时我都无路可退，一种悲壮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