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8 18.劫匪拦路
- 19 19.浴血奋战
- 20 20.下流总旗
- 21 21.迁怒之火
- 22 22.大战恶狼
- 23 23.登徒子也
- 24 24.剑拔弩张
- 25 25.黄杏枝头
- 26 26.入V三更合一
- 27 27.质问旧情
- 28 28.惨遭蒙骗
- 29 29.孤立无援
- 30 30.柳暗花明
- 31 31.讨价还价
- 32 32.夫妻同心
- 33 33.打脸廖氏
- 34 34.临危受命
- 35 35.月湖之上
- 36 36.遭遇敌兵
- 37 37.下马之威
- 38 38.暮中送别
- 39 39.北上修渠
- 40 40.偶遇边军
- 41 41.两颗忧心
- 42 42.月夜重逢
- 43 43.情不自禁
- 44 44.夜半惊魂
- 45 45.病弱援手
- 46 46.收获之季
- 47 47.野兽发狂
- 48 48.两地分隔
- 49 49.围剿之战
- 50 50.嫌隙丛生
- 51 51.知人知面
- 52 52.病如山倒
- 53 53.亲近未遂
- 54 54.彻夜难眠
- 55 55.羞愧求去
- 56 56.齐人之福
- 57 57.两不相疑
- 58 58.负罪之身
- 59 59.敌兵袭村
- 60 60.不幸遭窃
- 61 61.稀奇家书
- 62 62.提前圆房
- 63 63.夜取姜苁
- 64 64.荣获提拔
- 65 65.表公子也
- 66 66.人是魂非
- 67 67.同骑游春
- 68 68.圆房之礼
- 69 69.两情相悦
- 70 70.春风春雨
- 71 71.孟夏之夜
- 72 72.收获之季
- 73 73.久别重逢
- 74 74.斩断旧情
- 75 75.心病无药
- 76 76.情敌碰面
- 77 77.动口动手
- 78 78.两封家书
- 79 79.未雨绸缪
- 80 80.故人重逢
- 81 81.赫钦县衙
- 82 82.诱人奖赏
- 83 83.故意偶遇
- 84 84.重返刘村
- 85 85.不情之请
- 86 86.志在必得
- 87 87.救命之恩
- 88 88.不轨之徒
- 89 89.密林埋伏
- 90 90.剪径敌贼
- 91 91.有惊无险
- 92 92.中秋团圆
- 93 93.夫妻夜话
- 94 94.恩爱日常
- 95 95.变故突发
- 96 96.雅间密谈
- 97 97.遭遇仇家
- 98 98.唇枪舌剑
- 99 99.狭路相逢
- 100 100.巧遇贵人
- 101 101.大获丰收
- 102 102.权宜之计
- 103 103.大战在即
- 104 104.顺利过关
- 105 105.忧思深重
- 106 106.决战伊始
- 107 107.痴情人也
- 108 108.勇立首功
- 109 109.即将临盆
- 110 110.上奏请旨
- 111 111.三喜临门
- 112 112.喜得贵子
- 113 113.风水轮转
- 114 114.全家团聚
- 115 115.天伦之乐
- 116 116.不欢而散
- 117 117.蛇蝎心肠
- 118 118.谎话连篇
- 119 119.削发为尼
- 120 120.答应退亲
- 121 121.同僚到任
- 122 122.论功派官
- 123 123.获封千户
- 124 124.深怀偏见
- 125 125.女官上任
- 126 126.共商大计
- 127 127.婆婆在上
- 128 128.大发脾气
- 129 129.出师不利
- 130 130.峰回路转
- 131 131.落魄夫妻
- 132 132.趁机报仇
- 133 133.新官上任
- 134 134.阴谋诡计
- 135 135.阴谋得逞
- 136 136.一只飞燕
- 137 137.英雄救美
- 138 138.金风玉露
- 139 139.第三门亲
- 140 140.闭门羹也
- 141 141.上峰保媒
- 142 142.仇家路窄
- 143 143.生死攸关
- 144 144.狼狈归来
- 145 145.心碎瞬间
- 146 146.当众调侃
- 147 147.变故突发
- 148 148.他乡故知
- 149 149.花丛偶遇
- 150 150.离家出走
- 151 151.暴雨前夕
- 152 152.悔恨交加
- 153 153.八方来贺
- 154 154.仇人相见
- 155 155.小姨子也
- 156 156.岳父大人
- 157 157.姐妹交锋
- 158 158.不速之客
- 159 159.第 159 章
- 160 160.酒后真言
- 161 161.癫狂发泄
- 162 162.晴天霹雳
- 163 163.大义灭亲
- 164 164.同僚之怒
- 165 165.沮丧反省
- 166 166.上峰责问
- 167 167.艰难之择
- 168 168.纠缠不休
- 169 169.心碎刹那
- 170 170.潜入私院
- 171 171.意外之客
- 172 172.雪夜思乡
- 173 173.营所之邀
- 174 174.初入军营
- 175 175.南北之争
- 176 176.校场挑衅
- 177 177.热血沸腾
- 178 178.除夕前夕
- 179 179.除夕敌袭
- 180 180.手心手背
- 181 181.婉拒亲事
- 182 182.家藏丑事
- 183 183.分别前夕
- 184 184.丑事败露
- 185 185.官营作坊
- 186 186.一波又起
- 187 187.死不瞑目
- 188 188.意外线索
- 189 189.反咬一口
- 190 190.真相大白
- 191 191.突遭弹劾
- 192 192.不眠之夜
- 193 193.喜忧参半
- 194 194.大哭宣泄
- 195 195.峰回路转
- 196 196.养胎日常
- 197 197.姻缘天成
- 198 198.龙凤双胎
- 199 199.升迁之喜
- 200 200.破格提拔
- 201 201.情愫暗生
- 202 202.赴任图宁
- 203 203.地头蛇窝
- 204 204.疑虑丛生
- 205 205.第 205 章
- 206 206.第 206 章
- 207 207.月夜探望
- 208 208.不轨之心
- 209 209.第 209 章
- 210 210.第 210 章
- 211 211.第 211 章
- 212 212.第 212 章
- 213 213.投怀送抱
- 214 214.作坊典吏
- 215 215.升官之喜
- 216 216.暗潮涌动
- 217 217.秘密检举
- 218 218.郎舅争执
- 219 219.治服刺头
- 220 220.通奸丑事
- 221 221.第 221 章
- 222 222.郎舅反目
- 223 223.第 223 章
- 224 224.大赦天下
- 225 225.除夕前夕
- 226 226.第 226 章
- 227 227.往事如烟
- 228 228.夫妻探亲
- 229 229.逮个正着
- 230 230.兄弟争执
- 231 231.新妇敬茶
- 232 232.家法惩罚
- 233 233.一往情深
- 234 234.教谕之死
- 235 235.传见暗卫
- 236 236.亲往吊唁
- 237 237.城郊险况
- 238 238.冤家路窄
- 239 239.妻仇夫报
- 240 240.夜宿山脚
- 241 241.敌袭危机
- 242 242.第 242 章
- 243 243.第 243 章
- 244 244.下落不明
- 245 245.沉默黯伤
- 246 246.谣言四起
- 247 247.孤军深入
- 248 248.密商抓捕
- 249 249.守得云开
- 250 250.前路难测
- 251 251.接风夜宴
- 252 252.征夫何在
- 253 253.铲除恶吏
- 254 254.铿锵玫瑰
- 255 255.危机四伏
- 256 256.将军之令
- 257 257.凯旋之师
- 258 258.久别之拥
- 259 259.游学纷争
- 260 260.停职风波
- 261 261.庆功盛宴
- 262 262.掌控全局
- 263 263.兄嫂难为
- 264 264.无妄之灾
- 265 265.宣威将军
- 266 266.辞官争执
- 267 267.仇消恨散
- 268 268.债主临门
- 269 269.债多不愁
- 270 270.始乱终弃
- 271 271.春季生机
- 272 272.中秋团聚
- 273 273.任满三年
- 274 274.美色惑人
- 275 275.又满三年
- 276 276.仕途忐忑
- 277 277.升迁喜信
- 278 278.显贵钦差
- 279 279.再度分别
- 280 280.世事难料
- 281 281.奏报丁忧
- 282 282.入宫面圣
- 283 283.重返边塞
- 284 284.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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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惨遭蒙骗
28.惨遭蒙骗
六月烈日下,廖小蝶腕间的赤金镯子黄澄澄, 红翡耳珰晃悠悠, 珠光宝气, 吩咐道:“恰好晌午,摆饭吧。”
“是。”几个丫鬟屈了屈膝,提着食盒进屋忙活。
转眼, 简陋牢院的陈旧方桌便摆满了山珍海味, 色香味俱全,令久未沾荤腥的人食指大动。
“老夫人请上座。”廖小蝶亲亲热热挽着王氏入座,亲自捧筷盛汤, 催促道:“都坐, 坐下慢慢儿谈。咦?怎么不见表嫂?”
王氏叹了口气,无奈答:“北上途中饱经艰辛, 巧珍自幼娇生惯养, 哪儿吃得了苦?一到西苍,她便累倒了,疲惫困顿精力不济, 正在休养。”
哈, 等着吧, 你们的苦日子才刚开头!廖小蝶解恨极了,嘴上同情道:“待会儿我去瞧瞧她。”
“哎呀, 好香!”郭煜欢欣雀跃, 瘦小孩儿盯着菜肴拍掌, 喜滋滋地说:“终于不用吃馒头了, 我讨厌馒头,它难吃。”
童言无忌,长辈们听着很不是滋味。
王氏愁眉不展,怜惜说:“可怜煜儿才三岁,却跟着家里吃尽苦头。”
“苦日子会过去的,您老多保重身体,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廖小蝶恭顺贤惠,为老人盛了汤,又为小孩剥虾,笑问:“煜儿,吃个虾好不好?”
郭煜乖乖坐着,迫不及待答:“好!”
姜玉姝一边安排小叔子落座,一边粗略扫视:桌上除了鸡鸭鱼羊之外,更有边塞难得的鲜虾,煎炸酱炒烩炝炖,琳琅满目。
美味虽美味,但太杂也太油腻了。她生性谨慎,不由得想:流放途中,干粮清淡至极,突然大鱼大肉,身体受得了吗?
思及此,姜玉姝怀着担忧,耳语提醒了丈夫几句。
专心考虑充军屯田事宜的郭弘磊回神,毫不犹豫,迅速抱起张嘴刚想吃虾的小侄子、塞进奶娘怀里。
“二、二叔?”郭煜茫然呆住。
其余人亦惊讶注视,郭弘磊摸了摸侄子脑袋,朗声告知:“早起我托人给你买了好吃的,搁在隔壁屋,你快去尝尝。”
“啊?”郭煜咽了口唾沫,想尝尝眼前的山珍海味,却不敢违抗说一不二的威严叔叔,迟疑问:“真的么?是什么东西?”
郭弘磊严肃答:“你一看便知。去吧。”
奶娘颔首,抱着孩子软声哄劝,乐呵呵走了。
糟糕,莫非他察觉了什么?廖小蝶脸色一僵,讶异问:“弘磊,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玉姝低眉顺目,余光一瞥,四弟会意地搁筷。郭弘磊坦然自若,解释答:“我们远从都城赶来西苍,风尘仆仆,人生地不熟,十分感谢表姐设宴接风。但初到此地,家里上上下下皆有些水土不服,须得饮食清淡调养一阵子,以免生病。”
廖小蝶瞬间换上歉疚面孔,扼腕表示:“唉,我光顾着张罗好的,却忘了你们可能水土不服,真真糊涂!”
深切忧愁的王氏如梦惊醒,忙慈祥道:“何必自责?我们都清楚你是热情好意!小蝶,快坐下,当务之急是商谈屯田事宜。”
廖小蝶落座便皱眉,凝重告知:“目前,情况不太妙。”
“哦?”王氏高高悬起心,紧张问:“出什么事了?难道益鹏无法把我们分到城郊?”
廖小蝶咬唇,懊恼答:“您有所不知。益鹏是知州,他上头的知府姓万,万老大人的长子本在庸州任县令,去年北犰攻破庸州时,其长子一家悉数被屠杀,惨不忍睹。因此……”她状似为难地停顿。
姜玉姝想当然地推测问:“知府迁怒于郭家了?”
“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切可想而知。”廖小蝶苦笑了笑,沮丧捶打额头,透露道:“不瞒诸位,老知府不仅埋怨靖阳侯府,甚至连带着嫌恶益鹏,明里暗里地刁难,把益鹏忙得团团转!”
姜玉姝对西苍州府全不了解,忐忑问:“那,其余州官是什么态度?也都憎恨我们吗?”
廖小蝶扭头,含糊反问:“你猜呢?边塞民风剽悍,极重义气,饷银被贪墨,军/民怨声载道,轻易不会谅解的。”
“岂有此理,那姓万的知府,未免过分了些!”王氏脸色铁青,惶恐不安,颤声说:“侯爷和耀儿去世,我们遭罪落魄至此,边塞人还想如何?非得我们被判砍头,他们才满意?”
“母亲消消气。”郭弘轩小声宽慰,“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再琢磨琢磨,定个好计策!”
郭弘磊几经斟酌,正色表明:“牢院管事发话了,将于六月中旬前安置犯人,如今只剩五六天,时日无多,不知表姐夫可有什么准话?倘若实在帮不成,也无妨,我们已明白他的难处,自当另行设法。”
“不错。”姜玉姝直言不讳,提醒道:“仅余五六天,如果这么等下去,恐怕只能任由官府处置了。”
郭弘磊沉重点头。
事实上,姜玉姝早有打算,试探着说:“待在西苍城郊屯田固然最好,就怕被人阻挠。其实,只要是不特别靠北的地方,也——”
“你懂什么?”王氏不悦地打断,忌惮道:“越往北越不太平,兵荒马乱的,莫说屯田,活命都难。我们得留在这儿!”
郭弘磊意欲开口,却被姜玉姝一把按住,她冥思苦想,随口道:“是。老夫人言之有理。”
廖小蝶见状,郑重表示:“放心!自从接到都中来信,益鹏一直在衙门里斡旋,我则屡次求见知府夫人、请她高抬贵手通融通融,昨日送上丰厚寿礼后,万夫人松动了些,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回头我继续打点,尽力让老夫人留在安稳之地!”
“是吗?真是辛苦你了。”王氏大为动容,欣慰道:“危难关头,幸得你和益鹏鼎力相助,不枉我把你当女儿一样地疼。”
呸,大言不惭的老虔婆!
假如真把我当女儿,当年怎舍得逼我下嫁穷酸书生?怎会给益鹏草草谋个边塞芝麻官儿?
陈年旧恨化作巨浪,汹涌澎湃,怒上心头,廖小蝶差点儿嗤笑,死咬牙关隐忍,感激说:“小蝶能有今日,全仰仗侯府仁慈照顾,铭感五内。我和益鹏一定竭尽全力,看能否尽快把郭家的屯田名册分派到城郊田庄,便于咱们相聚。”
“好,好。”王氏大悦,立即扭头吩咐:“取二千两银票来!”
“是。”心腹仆妇领命而去,不消片刻便奉上银票。
“啊?老夫人,您这是、哎哟这使不得!”廖小蝶慌忙推拒。
王氏提心吊胆,唯恐被分去北部屯田,慈爱道:“拿着!凭你和益鹏的家底,能有多少去打点的?小蝶,安心收下,回去该怎么使便怎么使。唉,就当是郭家补送给万知府的奠礼,丧子之痛,我也经历过,确实、确实难以承受。”忆起长子,她霎时眼眶含泪。
“母亲节哀,仔细哭坏了眼睛。”
“老夫人,想开些吧。”
……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慰老人,廖小蝶捏着银票说:“既如此,小蝶收下了,事不宜迟,我立刻去衙门找益鹏商量,以免夜长梦多。”
王氏便道:“走,我们送送你。”
“不敢当!您请歇着。”
“走吧,多聊几句。”
郭家上下齐送客,郭弘磊客气道:“我们给你和表姐夫添了大麻烦,在此先道谢,来日有机会再报答。”
“弘磊,你这话忒生分了!”环佩叮当,廖小蝶嗔道:“家破人亡后,幸亏靖阳侯府肯收留我,住了几年衣食无忧的安宁日子,如今郭家有难,我甘愿倾力相帮。”
郭弘磊仍是客气道:“多谢。”
片刻后,郭家人目送廖小蝶主仆离去,各怀心事地往回走。
车轮辘辘,马蹄声嘚嘚,车内宽敞舒适。
“哈哈哈哈~”廖小蝶前仰后合,抖了抖银票,压低嗓门得意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即便侯府被抄,郭家也不会囊中羞涩,世交亲友必会赠盘缠的。”
心腹侍女奉承道:“夫人料事如神,必能如愿报仇!”
“等着瞧吧。”廖小蝶歪靠软垫,欣赏银票,惋惜道:“今儿带去的菜肴,她们虽馋,却一口没尝,倒叫我挺意外。哼,没能看见流犯吃了荤腥闹肚子,真可惜,白少了一场笑话。”
“是啊。”附和后,侍女恭敬问:“夫人,现在是去拜访知府?还是去衙门找大人?”
“都不去。”廖小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回府。啧,天太热了,晒得慌,我想待家里休息几日。”
“是!”
与此同时
姜玉姝等人慢慢行至门口,却见王巧珍正在享用廖小蝶带来的菜肴,并喂儿子吃糖醋鱼。
“巧珍!你——唉哟,小孩子肠胃弱,暂不宜给他吃这些。你也别多吃,当心闹肚子。”王氏唬了一跳,爱孙心切,喝道:“立刻带煜儿去别处玩耍!”
“是。”
郭煜扁扁嘴,委屈欲哭,却被二叔淡淡一瞥镇住了,可怜巴巴,再度被奶娘抱走。
王巧珍一觉睡到午后,饥肠辘辘,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煜儿才尝了两口。我没用早饭呢,饿得很。听说廖小蝶来过,咱们家被分到城郊哪个田庄了?”
“尚未确定。”王氏愁得茶饭不思。
王巧珍撇撇嘴,“为何如此拖拉?别是她和龚益鹏没上心吧?”
“不许胡说!”王氏没好气地斥骂:“郭家在西苍举目无亲,难得小蝶和益鹏相助,眼下不依靠他们,还能靠谁?若想留在这城郊,到底还能靠谁?”
王巧珍哑口无言,忿忿然,大快朵颐。
姜玉姝欲言又止,最终悄悄与丈夫仔细商议了一番。
次日便是六月初十,廖小蝶夫妻并未来探望。
王巧珍因猛吃了一顿荤腥,上吐下泻,脸色蜡黄,被婆婆训得恼羞成怒,背地里破口大骂“骚蹄子害我”;幸而郭煜只浅尝了些,活泼无事。
六月十一,廖小蝶夫妻仍未露面,郭家托人去打听,却无回音。
十二这天早晨,王氏坐立不安,心急如焚,烦躁踱步,不时望门口。
姜玉姝事先精心准备了说辞,一迈进门槛,便听婆婆劈头问:
“是不是小蝶和益鹏来了?”
“没。”姜玉姝摇摇头。郭弘磊随后迈进门槛,肃穆道:“母亲,看来情况实在不妙,我们必须另做打算。”
王氏心乱如麻,且心浮气躁,“唉!你能有什么办法?”
郭弘磊坚定答:“全家一起去长平县,投靠穆世伯,到时男丁投军,其余人屯田,互相照应。”
“什么?长、长平县?”王氏瞠目结舌,不假思索,断然拒绝:“不行!北边乱糟糟,一旦被战火波及,便是全家等死,郭家千万不能绝后啊!”
姜玉姝上前,耐心劝说:“老夫人别急,您先听我——”
“住口!”王氏黑着脸,急促喘息,目光如炬,厉声质问:“说!你是不是又挑唆弘磊了?婆婆尚在,儿媳妇竟敢擅做主张,你简直是搅家精!”
“是。”几个丫鬟屈了屈膝,提着食盒进屋忙活。
转眼, 简陋牢院的陈旧方桌便摆满了山珍海味, 色香味俱全,令久未沾荤腥的人食指大动。
“老夫人请上座。”廖小蝶亲亲热热挽着王氏入座,亲自捧筷盛汤, 催促道:“都坐, 坐下慢慢儿谈。咦?怎么不见表嫂?”
王氏叹了口气,无奈答:“北上途中饱经艰辛, 巧珍自幼娇生惯养, 哪儿吃得了苦?一到西苍,她便累倒了,疲惫困顿精力不济, 正在休养。”
哈, 等着吧, 你们的苦日子才刚开头!廖小蝶解恨极了,嘴上同情道:“待会儿我去瞧瞧她。”
“哎呀, 好香!”郭煜欢欣雀跃, 瘦小孩儿盯着菜肴拍掌, 喜滋滋地说:“终于不用吃馒头了, 我讨厌馒头,它难吃。”
童言无忌,长辈们听着很不是滋味。
王氏愁眉不展,怜惜说:“可怜煜儿才三岁,却跟着家里吃尽苦头。”
“苦日子会过去的,您老多保重身体,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廖小蝶恭顺贤惠,为老人盛了汤,又为小孩剥虾,笑问:“煜儿,吃个虾好不好?”
郭煜乖乖坐着,迫不及待答:“好!”
姜玉姝一边安排小叔子落座,一边粗略扫视:桌上除了鸡鸭鱼羊之外,更有边塞难得的鲜虾,煎炸酱炒烩炝炖,琳琅满目。
美味虽美味,但太杂也太油腻了。她生性谨慎,不由得想:流放途中,干粮清淡至极,突然大鱼大肉,身体受得了吗?
思及此,姜玉姝怀着担忧,耳语提醒了丈夫几句。
专心考虑充军屯田事宜的郭弘磊回神,毫不犹豫,迅速抱起张嘴刚想吃虾的小侄子、塞进奶娘怀里。
“二、二叔?”郭煜茫然呆住。
其余人亦惊讶注视,郭弘磊摸了摸侄子脑袋,朗声告知:“早起我托人给你买了好吃的,搁在隔壁屋,你快去尝尝。”
“啊?”郭煜咽了口唾沫,想尝尝眼前的山珍海味,却不敢违抗说一不二的威严叔叔,迟疑问:“真的么?是什么东西?”
郭弘磊严肃答:“你一看便知。去吧。”
奶娘颔首,抱着孩子软声哄劝,乐呵呵走了。
糟糕,莫非他察觉了什么?廖小蝶脸色一僵,讶异问:“弘磊,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玉姝低眉顺目,余光一瞥,四弟会意地搁筷。郭弘磊坦然自若,解释答:“我们远从都城赶来西苍,风尘仆仆,人生地不熟,十分感谢表姐设宴接风。但初到此地,家里上上下下皆有些水土不服,须得饮食清淡调养一阵子,以免生病。”
廖小蝶瞬间换上歉疚面孔,扼腕表示:“唉,我光顾着张罗好的,却忘了你们可能水土不服,真真糊涂!”
深切忧愁的王氏如梦惊醒,忙慈祥道:“何必自责?我们都清楚你是热情好意!小蝶,快坐下,当务之急是商谈屯田事宜。”
廖小蝶落座便皱眉,凝重告知:“目前,情况不太妙。”
“哦?”王氏高高悬起心,紧张问:“出什么事了?难道益鹏无法把我们分到城郊?”
廖小蝶咬唇,懊恼答:“您有所不知。益鹏是知州,他上头的知府姓万,万老大人的长子本在庸州任县令,去年北犰攻破庸州时,其长子一家悉数被屠杀,惨不忍睹。因此……”她状似为难地停顿。
姜玉姝想当然地推测问:“知府迁怒于郭家了?”
“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切可想而知。”廖小蝶苦笑了笑,沮丧捶打额头,透露道:“不瞒诸位,老知府不仅埋怨靖阳侯府,甚至连带着嫌恶益鹏,明里暗里地刁难,把益鹏忙得团团转!”
姜玉姝对西苍州府全不了解,忐忑问:“那,其余州官是什么态度?也都憎恨我们吗?”
廖小蝶扭头,含糊反问:“你猜呢?边塞民风剽悍,极重义气,饷银被贪墨,军/民怨声载道,轻易不会谅解的。”
“岂有此理,那姓万的知府,未免过分了些!”王氏脸色铁青,惶恐不安,颤声说:“侯爷和耀儿去世,我们遭罪落魄至此,边塞人还想如何?非得我们被判砍头,他们才满意?”
“母亲消消气。”郭弘轩小声宽慰,“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再琢磨琢磨,定个好计策!”
郭弘磊几经斟酌,正色表明:“牢院管事发话了,将于六月中旬前安置犯人,如今只剩五六天,时日无多,不知表姐夫可有什么准话?倘若实在帮不成,也无妨,我们已明白他的难处,自当另行设法。”
“不错。”姜玉姝直言不讳,提醒道:“仅余五六天,如果这么等下去,恐怕只能任由官府处置了。”
郭弘磊沉重点头。
事实上,姜玉姝早有打算,试探着说:“待在西苍城郊屯田固然最好,就怕被人阻挠。其实,只要是不特别靠北的地方,也——”
“你懂什么?”王氏不悦地打断,忌惮道:“越往北越不太平,兵荒马乱的,莫说屯田,活命都难。我们得留在这儿!”
郭弘磊意欲开口,却被姜玉姝一把按住,她冥思苦想,随口道:“是。老夫人言之有理。”
廖小蝶见状,郑重表示:“放心!自从接到都中来信,益鹏一直在衙门里斡旋,我则屡次求见知府夫人、请她高抬贵手通融通融,昨日送上丰厚寿礼后,万夫人松动了些,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回头我继续打点,尽力让老夫人留在安稳之地!”
“是吗?真是辛苦你了。”王氏大为动容,欣慰道:“危难关头,幸得你和益鹏鼎力相助,不枉我把你当女儿一样地疼。”
呸,大言不惭的老虔婆!
假如真把我当女儿,当年怎舍得逼我下嫁穷酸书生?怎会给益鹏草草谋个边塞芝麻官儿?
陈年旧恨化作巨浪,汹涌澎湃,怒上心头,廖小蝶差点儿嗤笑,死咬牙关隐忍,感激说:“小蝶能有今日,全仰仗侯府仁慈照顾,铭感五内。我和益鹏一定竭尽全力,看能否尽快把郭家的屯田名册分派到城郊田庄,便于咱们相聚。”
“好,好。”王氏大悦,立即扭头吩咐:“取二千两银票来!”
“是。”心腹仆妇领命而去,不消片刻便奉上银票。
“啊?老夫人,您这是、哎哟这使不得!”廖小蝶慌忙推拒。
王氏提心吊胆,唯恐被分去北部屯田,慈爱道:“拿着!凭你和益鹏的家底,能有多少去打点的?小蝶,安心收下,回去该怎么使便怎么使。唉,就当是郭家补送给万知府的奠礼,丧子之痛,我也经历过,确实、确实难以承受。”忆起长子,她霎时眼眶含泪。
“母亲节哀,仔细哭坏了眼睛。”
“老夫人,想开些吧。”
……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慰老人,廖小蝶捏着银票说:“既如此,小蝶收下了,事不宜迟,我立刻去衙门找益鹏商量,以免夜长梦多。”
王氏便道:“走,我们送送你。”
“不敢当!您请歇着。”
“走吧,多聊几句。”
郭家上下齐送客,郭弘磊客气道:“我们给你和表姐夫添了大麻烦,在此先道谢,来日有机会再报答。”
“弘磊,你这话忒生分了!”环佩叮当,廖小蝶嗔道:“家破人亡后,幸亏靖阳侯府肯收留我,住了几年衣食无忧的安宁日子,如今郭家有难,我甘愿倾力相帮。”
郭弘磊仍是客气道:“多谢。”
片刻后,郭家人目送廖小蝶主仆离去,各怀心事地往回走。
车轮辘辘,马蹄声嘚嘚,车内宽敞舒适。
“哈哈哈哈~”廖小蝶前仰后合,抖了抖银票,压低嗓门得意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即便侯府被抄,郭家也不会囊中羞涩,世交亲友必会赠盘缠的。”
心腹侍女奉承道:“夫人料事如神,必能如愿报仇!”
“等着瞧吧。”廖小蝶歪靠软垫,欣赏银票,惋惜道:“今儿带去的菜肴,她们虽馋,却一口没尝,倒叫我挺意外。哼,没能看见流犯吃了荤腥闹肚子,真可惜,白少了一场笑话。”
“是啊。”附和后,侍女恭敬问:“夫人,现在是去拜访知府?还是去衙门找大人?”
“都不去。”廖小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回府。啧,天太热了,晒得慌,我想待家里休息几日。”
“是!”
与此同时
姜玉姝等人慢慢行至门口,却见王巧珍正在享用廖小蝶带来的菜肴,并喂儿子吃糖醋鱼。
“巧珍!你——唉哟,小孩子肠胃弱,暂不宜给他吃这些。你也别多吃,当心闹肚子。”王氏唬了一跳,爱孙心切,喝道:“立刻带煜儿去别处玩耍!”
“是。”
郭煜扁扁嘴,委屈欲哭,却被二叔淡淡一瞥镇住了,可怜巴巴,再度被奶娘抱走。
王巧珍一觉睡到午后,饥肠辘辘,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煜儿才尝了两口。我没用早饭呢,饿得很。听说廖小蝶来过,咱们家被分到城郊哪个田庄了?”
“尚未确定。”王氏愁得茶饭不思。
王巧珍撇撇嘴,“为何如此拖拉?别是她和龚益鹏没上心吧?”
“不许胡说!”王氏没好气地斥骂:“郭家在西苍举目无亲,难得小蝶和益鹏相助,眼下不依靠他们,还能靠谁?若想留在这城郊,到底还能靠谁?”
王巧珍哑口无言,忿忿然,大快朵颐。
姜玉姝欲言又止,最终悄悄与丈夫仔细商议了一番。
次日便是六月初十,廖小蝶夫妻并未来探望。
王巧珍因猛吃了一顿荤腥,上吐下泻,脸色蜡黄,被婆婆训得恼羞成怒,背地里破口大骂“骚蹄子害我”;幸而郭煜只浅尝了些,活泼无事。
六月十一,廖小蝶夫妻仍未露面,郭家托人去打听,却无回音。
十二这天早晨,王氏坐立不安,心急如焚,烦躁踱步,不时望门口。
姜玉姝事先精心准备了说辞,一迈进门槛,便听婆婆劈头问:
“是不是小蝶和益鹏来了?”
“没。”姜玉姝摇摇头。郭弘磊随后迈进门槛,肃穆道:“母亲,看来情况实在不妙,我们必须另做打算。”
王氏心乱如麻,且心浮气躁,“唉!你能有什么办法?”
郭弘磊坚定答:“全家一起去长平县,投靠穆世伯,到时男丁投军,其余人屯田,互相照应。”
“什么?长、长平县?”王氏瞠目结舌,不假思索,断然拒绝:“不行!北边乱糟糟,一旦被战火波及,便是全家等死,郭家千万不能绝后啊!”
姜玉姝上前,耐心劝说:“老夫人别急,您先听我——”
“住口!”王氏黑着脸,急促喘息,目光如炬,厉声质问:“说!你是不是又挑唆弘磊了?婆婆尚在,儿媳妇竟敢擅做主张,你简直是搅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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